学生们立刻闭紧了嘴巴，暴怒的老班惹不起。
    静了几秒，有人掐着嗓子小心翼翼问道：“老班，那聚餐……”
    声音越来越小，班主任的眼镜镜片反射一道寒光，像湖水一样冰冷，吓得同学们缩着脑袋当鹌鹑。
    班主任头痛捏了捏太阳穴，叹息道：“走走走，我真是怕了，服了你们了。”
    “好耶，老班万岁！”
    “闭嘴吧。”
    *
    舒城大排档。
    同学们三五成群围在一张桌子上，夜幕刚刚降临，街上挂的氛围灯已经折开，不停有行人路过，格外热闹。
    洛行予接过菜单，下笔神速唰唰勾选，烤鸡翅烤扇贝麻辣小龙虾，吸溜，味道都好香。
    豪气道：“叔，给我们桌上二十份。”
    老板目瞪口呆，现在的孩子食量都那么大，他委婉劝道：“要不先上十份，不够吃再上。”
    “不不不，你尽管上，能吃完。”
    “好嘞，你们先坐着，稍等片刻。”老板见状回到屋内开始准备食材。
    “唉唉唉，饮料你们选了吗？没选的快选，今晚所有的消费都由老班买单。”班长到处乱窜，询问众人的意见。
    大排档的饮料种类不算多，洛行予纠结道：“点瓶橙汁喝吧。”
    “小学生才喝橙汁。”同学神神秘秘道：“我想喝酒，你们同意吗？”
    众人均是点头同意，洛行予却有些担忧，“这不好吧，未成年禁止饮酒。”
    “我们喝果酒，度数很低的，没有问题。”
    “甜甜的，和你平时喝的果汁一样。”
    接连不断的劝说，洛行予晕乎乎的答应了，他好像只在很久之前喝过一次酒，但是后面被郁知年禁止了。
    烤串和果酒很快被端上来了，气氛热闹，众人被调动了情绪，开始谈天说地，忆往昔“峥嵘岁月”。
    瓶盖被撬开，果酒的清香很好闻，洛行予抿了一口，味道却与想象中的大不相同，他嘟囔道：“一点也不好喝。”
    同桌靠近揽住他的肩，碰了碰酒瓶：“果酒就是越品越有味道，你多喝两口就会喜欢上了。”
    “就是，很好喝的。”
    “刚开始会不习惯，你再尝尝。”
    一杯又一杯果酒灌进肚子里，心心念念的烤串没吃多少，已被撑得七八分饱。
    眼前的人脸模糊不清，耳边的声音也听不太真切，整个人轻飘飘的，似乎下一秒就会腾空飞起，洛行予摇摇头努力想保持清醒。
    他张开嘴说自己想回家睡觉了，然而在旁人看来却全是哼哼唧唧的声音，半支着身体，安安静静的坐着。
    “什么？”同桌把耳朵凑过来，听了半响：“你说你想上厕所。”
    厕所？
    洛行予脑子转不过来，迷茫的睁大眼睛，自己说的好像是这个？
    同桌贴心的为洛行予指路，“你进去后左转，最里面有厕所，我们在这等你。”
    “知道了吗？”
    “嗯。”洛行予把抱着的酒瓶放下，跌跌撞撞站起来，心中默念：最里面，最里面。
    他要做什么来着？他怎么在这？
    水龙头被拧开，哗哗流水，洛行予掬了一捧水洗脸，碎发软软搭在额间、眼睫上沾了几滴水珠，脸上晕着不自然的红。
    他伸出手指头晃了晃，“一二三，怎么有人过来了？”
    洛行予立刻把胳膊放下，呆愣愣站着一动不动，来人渐渐走进，“咦，我是在学校吗？”
    “洛行予！又看见你了。”男生笑着跑过来，听见洛行予的疑惑，解释道：“这是我家啦~”
    男生歪头道：“呀！你是哭了吗？”
    眼睛红红的，和他养的小兔子一样。
    谁哭了？
    洛行予摇摇头，他才没有哭。
    八点钟。
    舒城大排档门口，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停下，郁知年打开车门，“刘叔，我去找星星。”
    他走进去，先是巡视了四周，没发现洛行予，抬眼看见与洛行予关系较好的几人正在聊天，问道：“你好，请问洛行予去哪里了？”
    “他去厕所了。”
    “对了，星星怎么去了那么久？不会是掉里面了吧，我要去捞捞我的小同桌。”
    对面的人朝他使劲眨眼睛，同桌一头雾水，“你挤眉弄眼干啥？有……”
    剩下的声音淹没在嗓子眼里，“郁知年！”
    这一声惊呼引得所有人的注意力。
    “郁知年？他又要扣谁的分。”
    “你吃烤串吃傻了吧，校外谁管你？”
    “对哦。”
    郁知年从拥挤的人群穿过，按照指示绕过走廊，视野逐渐清晰。
    “你们在做什么？”
    虽然只露出了半个背影，郁知年仍是认出了洛行予，他在和一个男生搂搂抱抱，孤男寡男花前月下成何体统？！
    男生被吼声震得手抖了一下，转过身认出了是郁知年，松了口气道：“快来搭把手，好重我要扶不动了。”
    “快快快，要倒下去了！”
    郁知年：……
    “你松手，我一个人能抱动。”
    男生解放了双手，捏了捏酸软的胳膊，“可累死我了。”
    洛行予闻到了熟悉的洗衣粉味道，是独属于郁知年的，他把头埋进对方的怀里，拱了拱，“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了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