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狗。”
他轻笑着说:“衷心的狗。”
最后重重的一吻落在他的肩膀,紧接着昭朝身上的桎梏就被松开了。
昭朝双手撑在台边,深吸两口气,抬起头看向镜子,脸侧却蓦地一变。
他扭头向门口看去,卫生间的门大开着,而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他当即追了出去,卫生间外的长廊一边通向此时热闹非凡的舞池;另一边则是直通中纪城的高空走廊。
昭朝毫不犹豫地向着高空走廊而去,穿过一道虚掩的门,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身影正在长廊上奔跑。
“如果你今天走了,就别想着将来我会和你复婚。”
看着那道伪装过后的身影,昭朝直接站定了脚步,在原地说道。
话音落,那道身影还真的停了下来,背对着昭朝。
昭朝缓步走过去,问他,“你假死离开的目的是什么?”
那人偏过半张脸,月光从中纪城的透明顶倾泻而下,在他身上落下清冷的光影。
那张脸的轮廓十分普通,是一眼看去都记不住的长相。
但是昭朝就是能将他认出。
眼看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不到三米,那人忽然转过身来。他一抬手,一阵浓烈的香气猝不及防向昭朝袭来。那烟里不知道掺了什么东西,昭朝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那人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昭朝一边用手擦着眼泪,一边只会扭扭去拦住对方。
但最终还是让那人逃了。
顺着长廊跑出中纪城后,那人直接一跃而下,不见踪影。
这晚,派对结束后玉雅贤和谷樊臣找到了坐在中纪城高空长廊上的昭朝。
三个小时前还在台上潇洒恣肆的人,现在却躲着月光蜷在阴影下。
谷樊臣一喊昭朝的名字,他便抬起了头,一双碧眸净透却空洞。
“为什么呢?”
二人听见昭朝喃喃自语。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跑?”
谷樊臣一惊,“他来了?”
昭朝轻轻点头,“来了,又跑了。”
“可能……可能有什么急事吧?”
谷樊臣嘴里胡乱应着,昭朝也根本听不进去。
半晌,昭朝突然站了起来,“走吧。”
“你没事了?”
谷樊臣小心地观察着他的情绪。
昭朝也看向他,“四肢健全精神良好,我有什么事?”
“那司刻洛——”
“他不是死了吗?”
谷樊臣一下噎住,他看向玉雅贤,对方眼中也同样是惊讶与茫然。
已经走到前面的昭朝转头催促他们,他看起来情绪没有什么不对。
的确没什么不对,只不过是回到了最初那个,没有遇到过司刻洛的昭朝罢了。
-
占领极苦失败后,掠夺似乎转变了方向,开始陆续占领阿利托周边一些毫无利用价值的荒星,并且他们现在只针对阿利托。就连獒犬都看不过去,跟昭朝通了几次信,问他要不要用那如牙,柯洛瑟愿意帮他们,那是被昭朝拒绝了。
从星际律法上来讲,那些荒星既然不属于任何主星,那么其他任何势力都可以将其据为己有——当初制定这条律法的时候,制定者们大概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一群疯子会把主意打在那些高温、无水、营养土壤几乎不存在的荒星上。
那些荒星是没有任何价值没错,但是一旦有人占领,荒星附近的航道就会一并被管控。
当阿利托周围所有荒星都被占领时,阿利托就会彻底成为笼中困兽。这比直接抢占附属星球还要让人头痛。
就因为这件事,军部已经开了许多次会。
眼下,是针对这件事的第五次会议。
昭朝坐在位置上发呆,战略部长站在台上滔滔不绝,说了半个小时也没几句有用的,净是些三岁小孩都能看出来的局势分析。
“昭朝,你有什么想法?”
名字忽然被提及,昭朝抬头看去,是重绛叶在叫他。
这段时间被这件事折腾的,重绛叶看起来也苍老了不少,眉眼之间尽是疲惫,连发际线似乎都后移了。
昭朝迎着重绛叶的目光,语气平淡,“我们圣塔就是领命打仗,至于战略局势方面……属下目光短浅,看不出什么。”
此话一出,桌上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
军部上下都知道,他昭朝是重绛叶最衷心的一条狗。当初重绛叶向军部提出要设立总队长这个职位的时候,所有人知道这个职位就是给昭朝设的。
结果现在,重绛叶竟然连自己养的狗都训不住。
众人目光都落在了重绛叶身上,其中有不少是等着看好戏的。
对于这位主将,军部不服气的也大有人在。
重绛叶淡然一笑,疲惫的眼尾挤出更深的纹路,“既然是领命打仗,现在让你去将那些掠夺者一网打尽,能做到吗?”
“那我还真是有个方案。”
昭朝勾唇一笑,语气诚恳,“不如出动所有圣塔士兵将他们包围在荒星上,然后军部可以出动战斗军舰,直接摧毁整个荒星。
虽然损失惨重,但——”
“闭嘴!”
重绛叶厉声呵斥,眼中已然蓄积起阴郁的风暴。
昭朝闭上嘴,脸上的笑意在一瞬间消失。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只不过是说了重绛叶曾经用过的方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