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俞铮一旦回忆联想起要揭秘的玩意儿的主人,心中拔凉,觉得还是扼杀在襁褓,再砸上一层铁钉的好。
有些事物与人就该在永夜中沉沦,永世不得超生。
不过最后,圆型薄片是磕在地面上,触发开关,才显示出的画面。
机关不难启动,不过是按一下中央的开关按钮,只凹不凸,这也就意味着录像一旦开始,便不可停止。
而这恰恰发生于一场不是意外的意外,圆片在祁肆的指尖绕了几圈,弹指出来时,没轻没重。
一个懒得开,一个懒得接。
和事佬“地面”来的刚刚好,整张画面以投影形式铺设展开半空中时,先是一道响应刚刚磕碰的滋啦声,图像也随之裂成几瓣,闪了一下。
这个薄片里的录像与原先那个以调侃为主的大不相同。
数道被昏暗灯光照的锃亮的牢笼铁栏在夜幕下横列着,细小如同虫蛇爬行,蚊蝇展翅,吞咽与粗重的呼吸声一刻不停,透过荧幕像是在耳边响彻,颇有一种肃杀阴暗的氛围。
薄片应该是被放置在固定的位置上,看起来像是在门后,因为推门声出现的时候,录像画面转为一片漆黑,不过等到房门回归正位,画面如走马观花般,一点点亮堂起来。
是一张面容可怖,五官扭曲的脸。
如鼻涕虫一般的鼻子软塌塌的坠在脸上,两只眼睛又肿又肥,滴溜溜转起来的时候,黑色瞳仁就像两条细长的黑虫。
不过这张脸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它是听到开门的动静后,如鬼魅幽灵般,整张皱巴巴,如面皮一般的脸从黑暗的角落处闪身到笼子上,暴露在灯光之下。
背对着摄像头的男人罩着一身宽大的斗篷,挡的严严实实,似乎是不愿意让铁笼里关押着的怪物瞧见他的容貌。
不论研究员们如何嫌弃黑色斗篷身上难闻的劣质塑料气味,但为了防止被失败品们记仇,逃脱牢笼后上门寻仇,这也是个有必要的防护措施手段。
因为斗篷上的气味能很好的降低他们的嗅觉灵敏度,起到一个迷惑的作用,该项规定还多亏了阮牧他们的逃脱经历,实验室的防范意识开始增强,针对不同智商的实验品采取不同的防护措施。
沙哑粗粝的声音传来。
“挨饿的滋味好受吗?”
怪物脸上的器官挤到一起,拧麻花一样,堆积到一起,露出一个大哭求饶的表情。
从他身后伸出一只黏糊糊的触手,上面长满了细密的吸盘,它盘在一根铁栏上,紧紧勒住,如果俞铮他们在现场,能亲身体会到一股子在仓库里待了一个月的死鱼死虾的腥臭味。
臭味的来源于肚脐部位的一张血盆大口,三排尖牙,长长的涎水从牙缝里成股涌出,滔天恶臭一浪高过一浪,如果不是戴了防护面罩,研究员估计当场能干哕出来。
又是一根触手,它出现时速度极快,其抛过来的力度能狠狠将铁栏甩弯,可当它触上的瞬间,便听见一股子烤肉似的滋啦声,触手卷须,缩成一团,所触及到栏杆的部分还能看到明显的烧焦痕迹。
那是遭受电击的征兆。
触手怪被警告了。
铁栏连上电网,会对任何危险性的行为捕捉发出警告提醒,电击致死倒不至于,不过是略施小惩。
身披斗篷的人还在告诫着,趁热打铁:“很痛是吗?痛的话为什么不肯乖乖听话呢?”
“明明只要乖乖听话,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食物啊?”
血盆大口合上了,两只触手比划两下,拼凑出一个大差不差的爱心。
研究员却选择视而不见,这不是触手怪第一次展现出超脱纯动物的智慧出来,它的原身是一只硕大无比的章鱼,由深海中打捞获得。
试想,一张长宽都是十米的渔网,连一只章鱼都装不下是种什么概念?
如果不是视野有限,高四米的房屋只能通过录像瞧见半截。
但凡监控区域再往上挪个十几厘米,他们就能看到两只如同灯笼大小的眼睛,这才是真正的眼睛。
实验室在尝试注射了数种试剂之后,章鱼还是没有多大化形成功的痕迹,倒是它的一根触手开始不断变粗,宽度延伸,尾稍的吸盘上长出一张形似人脸的第二张脸出来。
丑陋无比却又极端出奇。
研究员们的努力也不算完全白费,因为随着时间一起增长的,还有章鱼的智商。
目前的几次观察来看,它不仅学会了“察言观色”,还有更接近于人类思维方式的“欺骗”。
不过环境还是有些昏暗,不能完全看见触手怪的全貌,但是估算出身高的能力还是有的。
俞铮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暗时,祁肆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是……实验室刚研究不久的……怪物?”
以章鱼现在的形态来讲,用怪物这两个字形容来合适不过了。
“这是跑了还是怎么的?要不阮牧那小子怎么可能把它呈现在我们眼前?这么一大坨四不像的玩意儿,你指望它能有幸成为阮大爷的下一个收藏品,恐怕连垫脚都轮不上。”
不知道是录像迷了眼,还是祁肆的嘴开过光。
牢笼这东西,终究还是教触手怪给闯出来了。
在录像剩余的三分钟里,章鱼干了一件大事——假死。
明知道铁栏有电,它还像发疯一般猛烈撞击上去,一连数十次,直到全身所有的触手被电烤得滋滋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