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他凭什么你不知道？”
    “我知道，邹哥，我会努力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挂了电话，汪翔解锁了手机，打开某个社交软件，熟悉地在搜索记录里找到某个账号，然后点了进去。
    一直找到某个时间点，他反复刷新确认了好几次某个他不想看到的东西已经不在那里，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松懈下来。
    ……
    花了五百万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温立秋看着像是在出神发呆，邹拯坐着往身后的椅子里靠了靠。
    “高抬贵手这种话你也不用说了，又不是我害的你，不过如果你实在没有办法的话，看在以前你也是我带的艺人，尽力帮点忙也不是不行，毕竟我在这个圈子里也待了许多年了，或多或少总比你认识的人多。”
    温立秋突然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邹哥，我给你看点东西吧。”
    邹拯的笑容有点凝住，一瞬间闪过的念头是，这人原来真不是来找自己求饶的？
    “看什么？”
    看什么温立秋也不知道，他打开手机，打开社交软件，然后把他通过汪翔的眼睛看到的某个账号名输入搜索栏。
    果然有这个账号。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已经有几年没有用过的账号了，离现在这个时间点最近的一条动态还是近两年前。
    他往下，按着记忆里看到的时间，一直翻下去，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在汪翔的视角里并没有看到的视频。
    他关掉了声音，然后点开。
    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从汪翔的态度和500万及后续的处理，他相信这肯定是爆炸性的东西。
    暴击。
    两男一女在黑暗里搂-抱接-吻，女人在中间，看着四五十岁的年纪，身材有些富态，两个男人大概就二十来岁，很明显带着某种青涩感。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女人身后的男人面对着镜头，完全看得清楚脸，就是汪翔。
    温立秋受到了冲击，他按了个暂停，把手机转了个方向，朝向了邹拯和汪翔。
    “邹哥，造谣出来的假东西，它怎么也变不成真的，现在这么铺天盖地的黑我，也只是一时的，我有时间来证明我是清白的，但有些真的东西，一旦拿出来，有些人大概就永远也翻不了身了。”
    邹拯和汪翔的视线同时落到了温立秋的手机屏幕上。
    “这是……”
    汪翔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某些熟悉的记忆被翻了上来，自己干过的事情总是很容易就能想起来。
    邹拯慢了两秒，才看出来三人行其中之一是汪翔。
    邹拯的视线一下子转向了汪翔，而汪翔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答案，这是真的。
    温立秋在邹拯还没有完全回神，想出什么胡诌糊弄人的答案前，说：“邹哥，我要什么你很清楚，就一定要把人逼到同归于尽的地步吗？搞掉一个我，你手下的艺人就能在娱乐圈横行了？”
    一天到晚不想着提升自己，只知道动歪门邪道，就算搞掉他一个温立秋，娱乐圈难道就没人了？
    就是温立秋自己都没那么大的脸，他在娱乐圈里就是个18线小透明，无足轻重，邹拯和汪翔把矛头对在他身上，简直可笑。
    温立秋该说的已经说了，收回手机站了起来。
    “不要再来招惹我，把一个正常人逼成神经病对你们也没好处。”
    眼看着人就要这么走了，汪翔最先急了，坐不住伸手去拉邹拯。
    “邹哥，怎么办？”
    本来打算是来看落水狗的邹拯现在脑子里也乱得很，汪翔一说话他就觉得烦，自己干的这些好事，有什么脸问他怎么办。
    邹拯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终于没有半点笑意。
    “你今天就是来威胁我的？”
    温立秋回头：“我说过，我只想自救。”
    邹拯死死盯着他，神色飞快变幻，他在思考温立秋说的话，他会不会真的和汪翔同归于尽。
    半夜的酒店偶尔还有人出入，整个气氛是安静的。
    温立秋站在那里回头看他，他的表情看起来也很冷静，两人认识差不多有两年，温立秋似乎一直是这个样子，被他逼着去酒局，他再不愿意也就这么看着他，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反抗的事情。
    这就是一个乖孩子，听话，不会闯祸，在地上给他画个圈告诉他不能走出来，就能关住他。
    “你不会！你不敢！”
    邹拯突然有一种笃定，温立秋这种杀人不犯法也下不去刀的人，让他毁掉一个人，他做不出来的。
    突然听到邹拯说出“不会和不敢”这两个词，温立秋有些错愕，邹拯对他是有什么误解，还是他该感谢一下对方对他这么高的评价？
    他是干不了任何坏事，他的良心不允许他那么做。
    然而，曝光汪翔的这些破事，他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吗？
    他大概是真的没有办法想邹拯那样，造谣诬陷一个人，就算是为了自救，他也做不出来。
    可说出真相和事实，揭露一个人的真面目，他不觉得这是一件错的事情，别人做得出来，他还不能说出来？
    就算他这个行为，会让那个人从此跌入人生谷底。
    温立秋觉得没有和邹拯继续说下去的必要，转身就走，他选的是一家星级大酒店，这一家也是最靠近邹拯他们住的酒店，他选的时候没有犹豫就选了这里。
    大堂这边格外宽敞，他一回头，视线扫过，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巨大的绿植后，坐着两个男人。
    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眼熟。
    ……
    汪翔眼巴巴看着温立秋真走了，赶紧走到邹拯的身边。
    “邹哥，怎么办？他要是把那个视频发上网，我就完了！彻底完了！”
    他急的都快要跺脚了。
    邹拯瞥了他一眼，这心情和刚走进这家酒店时完全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自己干的好事，还问我怎么办？当时不是和你说了，把所有乱七八糟的照片和视频都删了，电子产品坏了也别拿去修，也别扔，别人踩过的坑，就不知道避一避？”
    汪翔也委屈：“我都删了，一张没留！我又不是变态，那种视频我从来没拍过，这肯定是不知道谁偷拍的。”
    邹拯抓住了关键词：“偷拍的？会不会根本就是ai合成的？”
    温立秋拿这东西来诈他们，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要连夜坐飞机赶过来，直接把视频发给他不就行了？
    自觉已经发现了真相，邹拯心头一松，汪翔却说：“不是ai，另外那两个人我认识。”
    确实是他的金主，和前同事。
    邹拯：“……”
    这他妈！
    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在外面发火骂人，又狠狠瞪了一眼汪翔。
    “先回去，温立秋那边我来解决。”
    算了，反正这几天“黑料”也放得差不多，目的也算达到了，这时候收手，再把汪翔的黑料弄回来，也算是一举两得，不吃亏。
    邹拯想得是美，带着汪翔离开的时候，表情也总算是松了。
    等到这两人也走了，坐在绿植后边，一直当透明人的两人，伸了个懒腰坐直了。
    “啧啧啧，这可真是把人当傻子看啊。”
    “你说温立秋会不会把料爆出去？他看着确实脾气挺好的，不，应该说挺没脾气的，看看刚才对上那俩人，他竟然都不发火，我看着都生气了。”
    “这就不懂了吧，咬人的狗不叫，我看是那位大经纪人看走了眼，惹错人了。”
    “不是吧，老高，评价这么高？你觉得人会反击？”
    “怎么，你要不要和我赌一个？”
    “赌就赌，一顿大酒……”
    酒的尾音拖得长长的，两条大长腿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丢手机的主人视线往上抬，撅着的嘴在看清来人的长相时，都惊的忘了收回去。
    “温立秋？”
    老高率先反应过来，拖着身边人一起站起来。
    温立秋对着两人微笑点头，说：“你们是娱乐记者吗？”
    老高和朋友对视了一眼，听听，听听，人家多会说话，他们一看就是干狗仔的，还说的这么好听。
    老高点头：“对，我们就是俩不起眼的狗仔。”
    他们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干狗仔不丢人，他们从来不造假，不胡说，实事求是爆真料。
    温立秋拿着自己的手机对着他们摆了摆，说：“刚才我们的对话，你们应该听到了吧？我这边的料，你们有兴趣吗？”
    老高两人互看一眼，顿时来劲了：“有兴趣！肯定有兴趣！”
    他们今天这运气真是没谁了，天上掉大饼啊！这机会要都把握不住，索性以后都别干这行了。
    ……
    温立秋在酒店订了房间，他和老高两人说完事情，就上楼了。
    时间很晚了，他洗了个澡，坐到床上才有时间看一眼手机。
    于常就在刚才给他打了两个电话，温立秋直接拨了回去，这个时间点估计是有正事。
    “于哥，这么晚了打我电话，是有什么急事吗？”
    “你还没睡吗，没有吵醒你吧？舆论反转了，立秋，你可以啊，偷偷做了那么多好事，都没在我们面前提过一句，我只能说好人有好报！”
    于常的声音听着就很激动。
    温立秋听他飞快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才知道自己来找邹拯的举动多余了。
    挂了电话，他打开社交软件，手机有一两秒的卡顿，看了一眼，消息那里的提示是三个小点。
    平时他都是把通知关掉的，所以不知道这些消息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点开看了一眼，全都是他发的澄清动态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