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桌上一樽花瓶跌落在地,碎片四处炸开,谢渊玉侧身避过,同时想楼津踹去,楼津抬腿欲顶,却见谢渊玉虚晃一枪骤然收腿,他力道来不及撤回,身形一晃后被谢渊玉看准时机,大力勾向另一条腿,楼津面色一冷,伸手钳住谢渊玉肩膀用力一拉,两人一同倒向铺着地毯的地面。
身躯相触,俱是呼吸一紧,谢渊玉眼疾手快摁住楼津手腕举至头顶,同时抬腿钳住对方,死死压制住。
衣袍相接,体温相传,彼此间密不透风。
谢渊玉匀了匀气息,目光扫过室内,仿佛飓风过境,桌椅歪斜,物品摔碎,一摊墨点在宣纸上,薄薄瓷片闪着银白的光。
再看别压在身下的人,脸上有几分红,呼吸剧烈,星眸中弥漫着玩味:“你果然会武。”
他丝毫无受制于人的自觉,眼神依旧露骨,火热欲色还未消散,仍然盯着近在咫尺的人。
谢渊玉低首,目光更是凑近,唇边呼吸喷洒在楼津颈侧,莫名有火热暧昧之意:“不会武,今天就被殿下强/奸了吧?”
顶着那张俊逸的脸,嘴里却吐出如此下流字眼,楼津喉咙一紧,浓浓笑意浮上脸颊:“说的这么直白?”
谢渊玉淡笑,眸中点漆:“殿下想委婉些?”
楼津眯了眯眼,他视线依旧在谢渊玉身上放肆,唇边笑意轻佻:“你一早就知道我是谁所以搭救,面上端的是一见如故,其实你心里清楚,王家投了老二,你谢家无门,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你只能投诚于我,偏巧我又好男风。”
谢渊玉微微挑眉,却没有打断。
楼津动了动手腕挣脱出来,伸手轻拍谢渊玉脸颊:“你我各持所需,我再怎么也是个皇子,论身份地位也不算辱没你谢公子,你又何必挣扎抵抗,我还喝了几口酒,你应该半推半就,我们借酒行欢,第二天继续如往日相处,你想要的我还能不给?”他语调缠绵低语:“刚才难般,万一我真强了你,说出去你谢公子也没脸。”
他说的直白,谢渊玉也不见生气:“那我方才还不明事理?”
楼津用‘难道不是吗’的表情看向对方:“你现在躺下还来得及。”
谢渊玉低笑一声,一手向下,擦过布料后揉一把,听到闷哼后意有所指:“殿下就这般确定我在下?”
他手未停,反而探入,像拆着一件合心意的礼物。
楼津面色一沉,下一瞬,匕首抵在谢渊玉脖颈,微笑着开口:“再往下一步,试试。”
刀刃反射出金属的光泽,如同一抹闪电乍现,谢渊玉沉眸,几息后收回手,他站起来松开对方:“床上的事何至于此?”
楼津依旧躺在地毯上,懒洋洋开口:“也是,让谢公子看笑话了。”
他们二人目光相触,皆带着把对方吞吃入腹的劲头。
第051章 长街
自西而东的风刮过牧野苍岭,穿过城中屋檐的琉璃瓦,卷着朝霞与晨中清雾拂面,一路穿过早起的行人,最终落在门口石狮的宅院上,狮口衔着的圆球在乌溜溜地转。
谢哲睿用过早膳,穿上漂亮华服,乐颠颠地找自家哥哥。
谢渊玉正在院中侍弄花草,透明的清水从壶中流出,一个个圆润雨珠落在碧翠盎然的叶子上,仿若莲叶衔珠,见谢哲睿身影,谢渊玉笑着唤一声:“阿景。”
谢哲睿跑去,途中锦靴越过一盆花木,肥翠叶子弯折,谢渊玉道:“当心些,莫伤了花草。”
他俯身查看,手指搭在破折之处,青色与白色映照,谢哲睿看着真心实意道:“哥,你真善良。”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他哥是他见过最有君子之风的男人。
谢渊玉一顿,面上凝滞一瞬,到底没接话。
旁边一声短促的笑声出现,声音太快,以至于听着像是嘲讽,楼津瞥一眼真心实意地问:“谢哲睿,你是不是瞎?”
他身上气质太过锋利,哪怕是懒懒散散地倚墙而立,眸子斜乜,配上那张脸都显得阴凉。
谢哲睿怵他,像是耗子怕猫一般,看着就身如鹌鹑。
谢渊玉唇边有一抹笑意:“三殿下,别欺负阿景。”
楼津惊诧,微微瞪大眼睛:“我又没有用刀捅他,怎么能算欺负?”
谢哲睿头都要埋到地下,气若游丝地开口:“哥,我想上街逛逛。”他瞄一眼,小小声地开口:“不逛也行。”
谢渊玉对这种小事都满足他:“自然可以。”他问楼津:“殿下可愿一同前往?”
楼津见谢渊玉一副好哥哥的样子就想笑,分明是个坏心眼的东西,偏生在这扮演一个温柔的好哥哥,他无所谓开口:“好啊,正好我也尽尽地主之谊。”
王都长街比起望州来更加热闹,街上除了大楚百姓,还有一些身着异服之人,骨骼长相都有差异,使人一见便知不是大楚子民。
谢哲睿找他心心念念用绳子变戏法的人,来回东张西望,脸上还有少年稚嫩之气,谢渊玉和楼津站在一边,两人一个无所事事,一个唇边含笑,光凭气质就比谢哲睿成熟不少。
街上亦有卖零食果脯一类,肩上挑担,沿街叫卖,谢哲睿看见这个发现与望州也差不了多少。
大抵历朝历代百姓都是如此,在一片土地上繁衍生息,辛勤而又质朴的生活着。
谢哲睿用铜板买了乳酪,羊乳制成的膏体,加上油和蜂蜜,浓郁甘甜,他正吃着,却听到路尽头有惊叫声传来,抬头去看,一匹黑亮剽悍骏马奔腾而来,高大健壮又凶悍体肥,黑亮马蹄腾空而起,鬃毛翻飞,缰绳脱落晃荡,犹如一匹油亮的黑色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