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纷纷祭出法器,谢逢野也跟着招出回霜,顺便朝身边虚无处一撕,冲天鬼气顿时倾泄入室。
幽都的饮恨路上,空空荡荡。
一只正在闲逛的小鬼被这猝然出现的门吓了一跳,不确定地探头看了又看,这才惊喜地喊:“大家伙快来啊,老大在打神官!他要反啦!!!!”
原以为冥王是要出手相助现在反而“被打”的一干神官:???
“叫梁老二过来!”
那小鬼听冥王没有反驳他,欢喜地应了,匆匆飘远。
接着谢逢野一步跨于众神官走之前,抬手招来装着雷仙的布袋,不世天这些神神仙仙的文武分类仙阶又多,看得眼花,谢逢野挑了个最顺眼的伸手递过去。
“给,拿好你们的雷神。”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他话太多,我就把他踩闭嘴了。”
那小神仙没有伸手接,反而和其他神官交换了个眼神,继而纷纷让开条道。
在后面才掏出锤锥的雷仙几乎要把两条眉毛扭成麻花。
谁?袋子里是谁?!
冥王又在说什么恐怖故事?!
谢逢野也是一愣,指尖忽地轻痛,再打开布袋,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一步步被设计至此,天上地下除了青岁,谢逢野再也想不到有谁能骗他骗得这么惨。
连通幽都的门里说话声音渐近,他冷笑着问列位神官:“试问天帝何在?”
未等他们回答,谢逢野便自问自答:“我猜,他一定是忙得要命,无暇前来。”
最后四个字冥王说得咬牙切齿,显然动了真怒。
众鬼跨门而出,迅速了解过事发过程的幽都鬼众们面色都十分阴沉,梁辰立于最前行礼过后问:“尊上,要怎么打?”
……要商量这种事好歹避避人吧。
众仙脸如菜色,但拿不准冥王要干什么,只好悄悄摆出应战姿势。
毕竟,这疯子他是真的可能会打啊。
“打不打的再说,你们分两队,一队守着这些神官。”谢逢野身形不动,却以自身中心掀动幽冥之气,辅以真龙怒威,眨眼间便把面前各个大小神官定住。
阴寒玄色鬼雾缠绕在姻缘谱的红绸之中,纵现的杀意比瞬时夺去数万人性命的命阵更为凌厉。
也就是到了这会,不世天的神仙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冥王这百年来犯浑,真的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其余的。”谢逢野接着命令梁辰,“去找另一处阵眼。”
天地分阴阳乾坤,万事万物必有对立,阵法也一样。
有神官艰难地发问:“冥王何必舍近求远!?”
何况,如果没记错彼时天帝给冥王下了禁制,若非到性命攸关之时,不可动用法力。
真身都给化出来了!
不是,谁要他命了啊!这一块石头怎么就性命攸关了呢!
“冥王殿,你是疯了吗!”某位仙官问得真情实意,“尚不知另一处阵眼在哪,何必舍近求远!”
谢逢野头也不回,任凭乱风吹得他衣摆猎猎,一双眼亮得惊人:“我是疯,那怎么了?”
如今既已阵成,那么拖一刻以及拖一年的时间都是一样的。
谢逢野死死地盯着这块石头,也没注意看自己身后。
他忽地想起一件事:他曾用冥王命格起誓,若生命难以保全之时,愿以此为契机,再见一次……
哪怕只是幻想。
死也甘愿。
不施法术探手去触阵,那可是必死无疑。
旧物在这,旧人会因着誓言来吗?
这个念头才出,瞬时野火燎原,烧得心脉滚烫。
谢逢野手已经伸了出去……
原本被安置于躺椅上的俞思化缓缓坐起身,正悲悯地盯着黑雾中那道身影,抿着嘴,眸中晦暗情绪慢流。用着自己都没发觉的力气,掐着手心。
成意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重新回来,他历劫前起誓,若冥王有性命之忧,可恢复记忆来相助,前尘如泥沼,他若陷进去就是灰飞烟灭。
谁知第一回,谢逢野在抗天道雷劫。第二回,他要拿命去换琉璃玉。
这个不要命的傻子。
成意能感觉到自己的道心在不断地开裂,剧痛之下是根本不该出现的酸涩,眼眶发热的原因,不可说,不可念……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忍,否则就前功尽弃。
“拿命压又如何!我给得起!”谢逢野忽地怒吼,接着以指尖为刃划破掌心血肉,按到了阵眼上,另一只手作势要去拿琉璃玉。
看清楚冥王什么操作后,离他最近的神官尖叫到破嗓:“你疯了吗!!怎可拿命去镇阵!!”
即便,不世天瞧冥王做派不爽已久。
他是相当讨嫌,但罪不至死啊!
“冥王殿!收手啊!”
他这声还没喊完,只觉一道刺目红光火一般地烧过来,光焰退去,只余幽幽青荧。
可这幽幽微光,竟生生压制住了冥王!
再看来人,正是那被冥王带回来的青年。
却见那人一手遮着冥王眼睛,一手握着冥王手腕,狂风将他们的衣袍纠结在一处,搅得不分彼此。
众神官借此重获自由,立刻要动作毁阵。
那青年看过来,眸若冰石,却施下深厚法障把他们隔开。
这般场景已然超脱神官的理解范围,只是那额头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