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逢野哪管手掌下玉兰的胳膊绷得越来越紧,愣是整合整合他们三辈子的缘分,一次性说个干净,“你成了柴江意,百安城中自说要嫁给我的是你,天凉秋寒招呼我上床的是你。”
玉兰还要挣扎,谢逢野一把扣稳他的脸。
“前些天,被亲得哼哼唧唧的还是你,我都听着了!我就纳闷,你身为俞思化的时候明知我是冥王,惹恼了也是想骂就能骂的,就是带你下幽都也不害怕,月老的浮念杖说摔就摔,当着一干鬼吏和天兵都不露怯。”
“如今和我相认,倒举案齐眉起来,玉兰,老夫老妻的,你怎么还越活越礼貌了?”
他一通毫无保留的指责,全然不管前些天装哭耍赖的是自己,更不管因着灵轴而吃醋害怕的也是自己。
他就是要问一问:“你当真是这样的吗?你分明鲜活,分明敢爱敢恨,对别人也就算了,你在我面前扯什么礼仪道德的大旗?你是为我活的?你都忘了自己要怎么活了!”
玉兰被这么浑指责一遭,没承想罪名居然还怪到自己头上,难以置信地问:“你,你是觉得我……对你太好了?”
“哪就好了!”谢逢野高声教他,“相敬如宾?咱俩拉扯那么几辈子,爱来爱去,洞房都没能进过!”
玉兰被噎得脸烫,只后悔告诉他自己知道那些哭是演的,至少不会这么直白热烈。
“我从未,我没变过心的呀!”
“我知道你没变过心,你倒是敢!”谢逢野发出一声恶人的冷笑,“你一开始情真意切,后来又是内疚又是报恩,我稀罕你对我内疚吗?!”
“我要你爱我!我要你发自真心!谁要你跟我和和气气的!”
“我是!”爱你二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又被玉兰脸烫着压不回去。
他没想到谢逢野会这么没点预兆戳破他的心思。
自相认以来,他又记着那场仙魔大战龙神陨灭,又想着彼时浮念台金龙放血,还要挂着江度曾经下了那般诅咒。
连带被算计进了情劫当一回柴江意,都只敢狠心走得头也不回。
玉兰命都是这只龙的,但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要生生错过,就是听他被骂,又或者无端被伤,玉兰心底都要狠狠疼一阵。
怎么不爱。
他也不想这么小心翼翼,可实在害怕……
却没想谢逢野非要挑今天,把这点心思都给他全抖落出来。
玉兰说不上现下心里是哪般念头,他知道谢逢野如今挑破是怕自己委屈,但也挑得半点情面不讲。
如今事无定型,玉兰不敢乱加保证,何况……
他想了想同天帝的约定,若当真魔族之祸压制不住重来一遭,他必定要拿命去护谢逢野。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所以就算被逼问到这个地步,玉兰也只说:“我没有。”
谢逢野又是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长眸眯起:“还嘴硬。”
“我告诉你,我就是不喜欢你在我面前游刃有余的样子。”
玉兰当真被说得恼火起来:“那你要我怎么样!你要是怪我你就直白些。”
却见谢逢野笑弯了眼,似乎绕那么大一圈,就等这句话了。
“那我教你。”
玉兰隐约觉得不妙,但脸和手臂都被牢牢锢着,半分动不得,任凭谢逢野娓娓道来。
“你要是嗔怒,就打我骂我,你要是不开心,就哭给我看,你要是动了情或者心头起热,那就要亲我疼我,要是再心热,就得和我滚到床上去。”
床不床的。
玉兰听得倒吸一口凉气,脑袋被说得又烫又麻。
谢逢野半点廉耻不顾,大大方方地说:“龙性本淫,玉兰不知道?”
玉兰哪敢知道!
“气了没?”谢逢野乘胜追击,“气了就该骂我、打我。”
玉兰不明白了:“你说那么多,就为让我打你?我,我不明白。”
“你真该掌一下幽冥十殿,听听那些痴情怨念。”谢逢野淡淡摇头,“你若真心爱我,就该在我面前不加收敛,老拘着做什么劲。”
玉兰都不知道要如何辩驳,连自己都没察觉赌气起来,恶狠狠地说:“我舍不得!什么打骂,怎么可能!。”
谢逢野断言:“那就是你有错,你看看我都这样了。”
他眼睛往自己腹下一指,说得坦坦荡荡。
玉兰声音都有些颤:“你,分明今夜是你自己先这样,你怪我?”
“若不是你勾我,我怎么会这样。”谢逢野立时辩驳,“谁让你那么漂亮干净的跟我说要生生世世。”
玉兰睁大眼,好似今天第一次认识这龙:“这也是我勾的?”
谢逢野笑开:“你活着就是勾我。”
言下之意,几乎都写在脸上。
玉兰心跳得厉害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破土发芽,想他们纠缠几世,耍赖如山蛮子,也没说过这么直白滚烫的话。
他实在听不下去,不准备言语,只想赶紧抽身出。
“你知道我喜欢看你害羞。”谢逢野紧紧捉住他,凑得更近,“还不骂我?还不打我?”
玉兰被热气吹得一颤:“你疯掉了,不说这些了,我们放飞灯?”
“我就是疯了,爱你爱得要命。”谢逢野没有撤身的打算,反而去咬玉兰耳朵,“我告诉你,可收一收你那些舍命相护的念头,等道心修好了,也赶紧撤了无情道,你就是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