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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33章
    容诀不闪不避地回视他,道:“是。”
    殷无秽唇线抿地愈发紧了,眼神也变得幽深。
    容诀起身走到他面前,静静等着少年继续问,殷无秽果然道:“督主这么雷厉风行的动作是为了收回镇抚司势力吗?”
    容诀道:“是,也不全是。咱家只是顺带着敲打两下镇抚司而已。”
    殷无秽一口气问完:“那,督主早就知道凶手是大内了是吗?来浙州一趟也是为了拔除大内。”
    容诀摇头,唇角惯常向上微勾,回答道:“这个咱家不知道。不过也不影响,反正,都是要处理掉的。”
    殷无秽听他坦诚了一切,不仅没有得到半点抚慰,反而愈发郁闷了。
    容诀要敲打镇抚司,这没什么,身为东厂首领,他这样做无可厚非;他要拔除大内,有图谋和野望,这也正常,毕竟,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一个人。
    可是,容诀做这些事前全然没和他透露过半分。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这样一步步引诱着他,看他绞尽脑汁地去做那些微不足道的事,从头到尾都不曾和他坦诚相见。
    是他太想当然,忘了容诀本来的性子。
    以为这段时间容诀对他纵容,和他亲近,他们就能够推心置腹相携一心。结果容诀从来都是那个容诀,他的深算,他的谋虑,通通和自己没有关系,这让殷无秽怎么能不失落,不委屈。
    说到底,容诀还是不信他。
    反倒是他自己,弥足深陷,将两人的关系弄混。少年一想到自己犯了这样的大错,他将容诀当成生命的全部,而对方却对自己连最基础的信任都没有,心里就忍不住涌起无尽的委屈。
    虽然他喜欢容诀是他自己的事,不求任何回报,可容诀真的将他隔绝在外,他还是——
    “殿下,”容诀出声喊他,站近一步,将少年无声的控诉和幽怨尽收眼底。他没想到少年反应会这么大,这么委屈,只好先打断少年敏感多思的情绪。
    “许多事情殿下便是知道,也不过是徒添烦扰。殿下只需按部就班遵循自己的节奏一步步来,剩下的,自有咱家替殿下安排,这样不好吗?”
    容诀抬头,一瞬不瞬地深深凝望他,声音温软轻柔。他知道,殷无秽向来抵抗不了这样的自己。
    他只需要耐心一点,再耐心一点,抚平少年动不动就胡思乱想的心结,慰藉他敏感脆弱的心灵,殷无秽自会为他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然而这一次,容诀却失算了。
    他高估了自己的攻心之策,也低估了少年的悍然决心。殷无秽愈发成熟,不再是他几句温言软语就能够轻易哄好的,就在容诀飞快思忖这次该用什么策略稳住少年时。
    殷无秽看着他,倏然开口,“督主在想什么?”
    他骤然欺近,容诀被少年满怀炙热的气息扑面包裹,脑中一片空白。
    殷无秽清清楚楚看到了容诀神色间的细微变化,少年心里更加不悦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愈发凑近他,压低了声专注问:“阿诀怎的不说话?”
    容诀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搅地心脏一突,不过东厂督主面上仍自岿然不动,甚至以退为进,主动握住少年的手,和他拉近距离,温声莞尔:“怎么会,殿下只要知道,咱家都是在为殿下考虑就够了。”
    殷无秽本来被他拉住手时态度就已经软化了,再生不起气来。偏偏容诀又用这一套话术,将他从虚幻的温柔乡拉出,殷无秽险险收住表情,问他,“那以后再有这样的事,阿诀会告诉我吗?”
    容诀笑容顿了顿,旋即点头,“凡殿下问的,咱家一定知无不言。”
    殷无秽了然,明白如果他不主动问,容诀依旧会如这次一般,只字不提。
    分明再次重温了容诀的秉性,殷无秽还是,没办法强求他什么。
    而且,那点不悦堵在心里,让他没办法再像从前一样毫无芥蒂地去拥抱容诀,对他敞露心扉。
    却不想,下一瞬容诀主动抱住了他。
    “殿下,不要生气了,那些个腌臜事咱家也不想污了殿下耳,因此能替殿下扫除的咱家就自己动手解决了。咱家确有私心,可也是为了殿下。所以,殿下原谅咱家这一回,好吗?”
    闻言,殷无秽心里那一点的不悦也彻底烟消云散了,重又陷进容诀为他编织的温柔乡,一把将人抱紧,牢牢箍在自己怀里。
    安抚住殷无秽,容诀也没有挣脱,由着少年抱着他,间或伸手轻拍少年的脊背,替他顺着心情。
    只是,那一双狭长潋滟的眸背在少年身后,却轻轻眯了起来。
    ·
    容诀的所作所为在殷无秽心里提了个醒,纵使亲密无间如夫妻,也不可能真正做到一体同心,他该明白。
    往后,要怎么面对容诀和他相与,少年也需要警醒着点了。
    而当务之急,他必须尽快成长起来,挑起政事的担子,再不能像这样,一无所知,被人牵着鼻子走。
    即使那人是容诀,他也要时刻保持清醒。
    又是一日,大内侍卫长的供词经连夜审讯,八百里加急送达回浙州。
    大内侍卫长一口咬死了没有幕后主谋,事情全系他一人所为,不为别的,就是眼看太子登基无望,他想借太子之死在各政治派系中搅浑了水为大内谋取利益。
    原也不至于此,只是近几年来东厂势力如日中天,禁军大内羽林卫的职能逐渐被削弱,如同摆设,手下的兵整日凑在一起打牌喝酒,再这么颓废下去,大内迟早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