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殷无秽一点也不在意。
他只恨时机不够适宜,来不及准备更多,叫容诀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殷无秽都快心疼死了。但是动作一下没停,他愈发熟练,在容诀一声声甜腻的声吟中迷失了自我,一瞬也不想和他分开。
情到浓时,两人身体底下被大氅压着的稻草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咝咝声,空心的稻草被碾平一片。
殷无秽的大氅更是没眼看,玄色的锦缎衣料有好几处明显加深的痕迹,间或缀上几点霜痕。
不过,谁也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了。
容诀感觉自己活生生的死过去好几回,每一次他都觉得自己快要被溺毙,又大汗淋漓地被殷无秽从深渊中拉出,还不等他缓和片刻,又和殷无秽昏天黑地地共坠沉沦,一刻也不得停歇。
混乱中这样的事情究竟发生了几次他都数不清,意识完全成了一团斑驳的色块,身体乏地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不过,也有好处,容诀眼神逐渐从迷离到清明,透过铁窗,他看见广袤的天边现出一抹鱼肚白。
天亮了,他也彻底晕了过去。
殷无秽依依不舍地出来,两人身体依旧无间无隙地抱在一起,他头低下贴了贴容诀的额头,温度终于降下去了。
不枉他解了一整晚的药。
殷无秽亲昵地吻了吻容诀唇角,将人抱紧在怀里。
他神情还很兴奋,一点睡意也没有。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殷无秽整个人心跳如狂。
即使没有被翻红浪那样旖旎曼妙的场景,对殷无秽来说,却胜过了世间一切。
他见识到了最美丽的景象。
回味无穷。
时候不早了,一线天光从窗外泄了进来,殷无秽将容诀简单拾缀了一下,给他穿好衣服,先用大氅把人裹了起来,免得他事后受凉。
不过,诏狱是不能继续待了。
一来,他不放心;二来,容诀现在的状况也不合适,他需要出去先沐浴更衣,再好好调养身体。
诏狱怎么也不能居住了。
殷无秽打定主意,稍后就是诏狱狱守排班上值的时间了,他是九五至尊,无需顾忌旁人眼光,逆者,便是找死。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不管不顾,好歹将草榻简单收拾了一番,那些痕迹没教任何人瞧见。
旋即,殷无秽将人打横抱起,大氅将容诀包裹地严严实实,连头都不露在外面,一路大步往外走。外头的太监宫娥见状,一个个转过身面对墙壁,低眉顺眼不敢多瞧一眼,偶尔余光暼见一截黑色的大氅下摆,也不敢妄加猜测。
至于殷无秽,就更无甚好解释的。
他是皇帝,谁敢叫他解释。
诏狱犯人自皇帝来后倏然失踪,殷无秽随意一句他要秘密提审朝廷重犯也就打发了,再多打探的,殷无秽可直接不予理会。
在东厂尚未全部清查收归完毕之前,谁也动不了他的人。
殷无秽没有将容诀带去别的地方,他带到的,正是自己曾经居住过的东六所。
此处地处偏僻,对新任帝王来说更是一段屈辱的历史,自他登基之后有眼色的掌事就直接做主将这里给封了,仅留下几个洒扫的宫人定期打扫。
殷无秽可轻易将这里换成自己的人。
他先将容诀抱去沐浴清洗干净,稍后再调两个信得过的人来贴身照顾他。
容诀身边以前那个小豆子就十分不错。
安排至此,事无巨细。这里宫门惯常闭着,没有他的允许一个字也不准泄露出去,容诀且先安置在这里。
回头再行打算。
抱着人清洗净了那些浊物之后,容诀还在沉沉睡着。殷无秽将人抱到自己曾睡过的榻上,掖好被褥,坐到他的床前,执过他手安静望他。
此时此景,再加上他二人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殷无秽有满腹的心里话想要说,呼之欲出。
便是那人睡着,也阻挡不住他想倾诉的衷肠。
“你应该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认识你的,也从未和你说过那些青涩的往事。”殷无秽情不自禁开口,未言先笑了,然而话出口的瞬间,眼眶却有些微红。
话匣子一打开,就再收不住。
有些心里话,殷无秽也就只敢在这时候和容诀全盘托出。
他知道容诀的时候,比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间还要早许多。
说出来还挺难为情的,但是殷无秽还是想告诉他。
“阿诀最清楚了,这宫里头一贯捧高踩低,谄媚奉上,我那时候生于冷宫,又没个人倚仗,连说话和走路都比旁人晚……”
殷无秽说着,不由陷入回忆。
他还在襁褓里时最常听的不是寻常父母教小孩喊爹娘、父亲母亲之类的称呼,而是冷宫里的嬷嬷日常八卦。殷无秽将近两岁才对那些话做出了明显的反应,而宫人私下议论最多的,无疑是甫一进入朝堂就大放异彩,异军突起的容诀。
且他还是陛下亲自送进朝堂的,在容诀没有表现出过人的才能和手腕之前,宫里传他和皇帝什么的都有。
小殷无秽当然不懂这些,但这个名字听见过太多次,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条件反射,几乎一有人提起这个名字,还是婴孩的小殷无秽目光就不由转了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连哭闹都止住了。
这个名字可以说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刻下了根深蒂固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