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诀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先将所有士兵调去支援二城,我们也过去!边走边想办法!”
“好。先生,可是,我们还能想什么办法?”大冷的天,颐州刺史额头却满是热汗。
他真的,很害怕。
容诀面上冷静,心里同样十分焦急,如果颐州城也陷落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不,颐州城绝不能陷落!!他一定要守住这里,等支援来!
“大人,如果实在阻挡不了他们进山,就迎战吧。将所有军队分为东南和西北两支,借助地势正面出击;另外,我军还有多少火箭,万箭齐发全部射击,不用留有余力。援军暂时来不了,那咱们就自己救援——”
“既然他们选择从山地发起突袭,那么,我们是否也可以凭借山地营造出援军之势。”
容诀曾任东厂督主时见过这种方法,在普通战车上捆绑石头,再派士兵呼喝摇动,借助山涧回音形成大军压境之威。
至少,也能唬住他们半个时辰,教他们心中忌惮。
到那时,援军也该到了。
容诀相信殷无秽,他亲手教出来的人,断不会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前提是,他们得撑到援军到来。
一切都如容诀意料之中的发展,我军形势极为不利,颐州刺史按照容诀的方法快速指挥军队作战,控住局势。
容诀则带人去往后方,从军营里推出战车,运进山里,再捆上石头,疯狂摇动呐喊。
顷刻间,战马重蹄、大军压城的磅礴之声响了起来。
轰然远播,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向二城的每一个角落。
“援军!!是援军!”“太好了,援军来了!我们有救了!”“冲啊,杀了这群车代宵小!!”“杀光他们!”
“……”
我军涣散的士气在听到声音之后重新凝聚,继而大震。
他们也不清楚上面的安排,只认声音,确定后背无忧,他们连杀敌的动作都变得利落了起来。
霎时间,战局反转,占据上风的变成我军。
容诀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再怎么胸有成竹,心里也终归是忐忑的。见方法奏效,身体方才骤松。
一直提着的一口气也散了,眼前一黑,险些往下一栽。
“先生!”还是手下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容诀的身体,带他到一旁休息。
殷无秽心里陡然一紧,他心跳急促,这种不安的感觉一刻胜过一刻,快要把他整个人吞没凌迟了。
千万不要出事,颐州城偌大一个州郡,绝对不能失守。
还有容诀,他还没有见到他。
殷无秽简直不敢想,如果他再一次亲眼看着容诀在他面前出事,他会不会直接疯掉,一口气杀光所有车代人为他报仇。
最好,这个可能有都不要有。
殷无秽忍受不了一点。
他骑着黑鬃烈马率先赶回去查看情况。
一路上他隐约窥出了一丝端倪,外一城的守卫士兵全被调走,一定是出了紧急变故。殷无秽没有犹豫,直接调转方向驰往存在感极低的二城。
真正的战场,是在那里,殷无秽心紧紧揪成一团,不住祈祷。
等他,一定要等着他来。
车代只犹豫了短暂的一瞬,在被万箭齐发损失近半,又听到了对方的援军声响之后依旧保持进攻。
他们的勇士断没有撤退之理,何况,对方不过虚张声势而已,他们也有援军,才不会这么大张旗鼓。
心里这么想,士气已然落于下风了。
容诀将一切尽收眼底,听身边人汇报,“先生,主战场的决战已经结束,援军正在往这边全速赶来。”
容诀颔首,不断改进战术以拖延对方,等援军来。
殷无秽速度比大军快上一刻钟,他行至半路,迎面撞上前来攻陷二城的车代援军,两方将领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同样的杀机。
殷无秽没有犹豫,手中长枪翻转,策马迎上,车代将师手持大刀朝他劈来,两人俱全力出击。
锵——
金属兵刃猛烈相撞,擦出火花,震得殷无秽虎口都隐隐作痛,他却没有露怯,长枪脱手在空中一旋,重新落回手中。
再次握紧和对方迅猛厮杀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大周援军赶至,成功在车代进攻二城前及时拦截对方,浴血奋战一个时辰,以损伤数千人的代价将车代大军逼退十余里,被迫撤军。
除此之外,我军将领配合殷无秽,一举击杀了对方两名将师。
将才,国之辅也,战之统也,这简直比打胜战还要令人激奋。没有了将领之师,这两个统领底下的兵就是一盘散沙,再无可惧。
大周士兵终于迎来了他们抗战几月的首次大捷,士气大振。
高兴回城。
回城的一路,殷无秽都没再出声,并没有像以往的每一次作战后那样鼓舞士兵,反而一直沉默寡言。
身旁将领担心他受了内伤,小心询问,殷无秽却没有回答。
“先回去再说。”
皇帝发话,将领就没再多问。也是,任何事情先回去再说,将领此刻的心情也是极度振奋的。
他和这些将士们都受了不少伤,从外一城的十里之外赶来二城,又不停打战,早已筋疲力竭,先回去休整一番再行复盘。
众大军先退回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