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诀手臂揽住他,轻轻拍了拍。
“真的吗?”殷无秽也侧过脸,委屈兮兮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瞳孔漆黑地干净纯粹。
白日里帝王的威严荡然无存,令人只想要狠狠地欺负他。
容诀莞尔点头:“真的。先帝就不说了,他除了诗情画意,政事一窍不通。便是咱家十七八岁的时候,也办砸过好多事情,没少被先帝责罚,还不如陛下。都是靠时间积累起来的经验。”
“陛下才登基一年,为时尚早,是大周的弊病太多,不是陛下的原因。换一个人,未必能做的比陛下更好。”
容诀一边安慰,一边轻轻拍着他。
殷无秽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人抱入怀里,埋首在容诀温热的颈窝,将自己积压的委屈尽数释放。
容诀手掌抚在他后背,不疾不徐地拍着。
容诀愈拍,殷无秽情绪就愈激动,将他抱地愈紧。
两人中间的被子被挤压地存在空间全无,上半身无间无隙地拥抱在了一起,密不可分。
良久,殷无秽哭够了,情绪平复下来,他有点赧然,无奈笑叹一声:
“……孤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睡吧。”
容诀被抱在殷无秽怀里的面容上不禁绽出一抹得逞的笑,唇角勾起。
他就知道,他想要留下,殷无秽是决计没办法再赶他走的。
容诀心满意足,阖上眼睛,蜷在殷无秽怀里安然睡了过去。
第95章
翌日上午,殷无秽安排好了留守军营的士兵日常规划,营造出将帅还在营里不时进攻敌军的表象,令军队动静结合、攻守自如地应对突发状况。
至于几位将领,全都在准备深入敌营的所需。
此计划,最短也需要几天时间。他们的随身武器,关键时刻保命的手段,各将领之间的联络暗号,全在这之前解决。
截至中午,所有人员集结完毕。
殷无秽共率五个营的营长,也是现在的主要将领、两名年轻但十分骁勇善战的小将、以及新晋的千总牛大柱。
现在,还多了一位军师,容诀。
对他,殷无秽当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认命地将其带上,看紧护好。
几位将领随身带了或枪或剑,殷无秽同样携带了一杆近九尺长的长叶形龙纹长枪,和一些疗伤的药物,其他物品少有准备。
只容诀多带了一个水壶,在外头还是慎重些好,尤其是水食方面。
容诀没有如他们一样进攻的武器,不过他的腕处、身上、靴底都藏有令人一击致命的暗器。靴中一把短匕,以及东厂特制手法的毒药。
足够用了。
众人看到他时并没有很惊讶,甚至眼神飘忽,顾左右而言他,互相交头接耳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容诀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原因,神色不自然了一下。不过旋即就被他压下,恢复如常。
殷无秽安排好分工。
由于孤军深入敌营擒王,不便弄出太大的动静,隐蔽为上,殷无秽选择了一条人迹罕至绕行通过的小道。他们先探路,等解决掉所有侦察埋伏的敌军后留两名将领率三千精锐出发等候接应。
只有容诀知道,那是为了运走敌军粮草所准备的。
安排即是如此,一路上都很顺利。
傍晚,直到日夜接替时分,我军所有人来到敌军所在营地的山脚下,率精锐的将领协同军队就等在这里。其他八人从山背面攀爬上山,先侦察敌军内部情况,等时机一到,再里应外合,一举擒王。
箭在弦上,殷无秽还是不想带容诀前往,太危险了。
留在这里最好。
然而,容诀已经率先扔出了三节飞爪,牢牢地卡在陡峭的石壁上,身姿轻盈地向上攀爬。
殷无秽见状心猛地一突,立刻跟上,始终行在容诀身后一点的位置。
其余六人紧随其后,速度不相上下。
容诀虽不会武功,旁的方面却无可指摘,和这群武艺不凡的将领一起,也丝毫不落下风。他的灵活、韧性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样样都很出挑,其他将领知他有分寸,也不必分心看顾他。
半个时辰以后,一行人从山脚爬到了山顶。
彼时,敌军灯火煌煌,他们尚沉浸在热闹当中。
拖延战术立竿见影,在最开始的警惕之后,现在已然高枕无忧了。
看的几人一阵火大,磨牙吮血,恨不能现在就发起攻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吃饭,牟足力气,等他们入睡之后再潜进去侦察敌情。”军师发话,几人瞬间偃旗息鼓。
生火的生火,找水源的找水源,去打野味的打野味。
殷无秽和容诀以及一名叫贺钦的小将去附近寻找水源。
天气太冷,水要烧热了才能喝。
高山之上活水多,源头不会结冰,是十分好找的,然而:“陛下!先生!你们过来看!”
贺钦找到了最近的一处水源,惊叫一声。
殷无秽和容诀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过来,待看到源头处被污染了的水时也是一诧。
只见这座山最高的源头活水处被人堆放了许多生活垃圾,脏污沉积。连这处都是如此,旁的地方就更不可能有干净的水了。
“可恶!!”贺钦愤愤啐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