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待你收拾准备好之后就可以过来了。”殷无秽如是道。
“是,陛下。”容诀退了下去。
半晌之后,容诀沐浴清爽,又用了些膳食,方才去了殷无秽房间。
彼时的殷无秽由于伤势过重,伤口才包扎完毕,不能沾水,只简单擦拭了一番换了身常服,用过膳食之后便要处理这段时日积冗的军务和朝廷送来的奏折。
容诀甫一进门,就见他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模样。
容诀轻叹了口气,搬来一张小几置在殷无秽榻上。
他处理公务,容诀就为他分门别类好奏疏,方便他审查批阅。
这些事情处理起来很快,殷无秽看奏折却还需要很长时间。
容诀坐在他对面随手翻了几页兵书,看不进去,记得大军清剿回来不少战利品,就想出去看看。
士兵正在对战利品登记建册,容诀随之看过,得了不少武器辎重,都是好东西,可及时填补我军空缺,这一趟,堪称收获颇丰。
尤其是粮草,囤积丰厚,牛羊肥美,将士们宰了牲畜,可以好好美餐一顿了。
容诀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一阵热闹之声,将士们情绪高涨,士气昂扬。
直到,容诀听到围成一圈的士兵专门讨论他的。
“可惜了,昨天晚上你们都不在,当时敌军的副帅就坐在高头大马上,亲口忌惮地说,先生居然是朝廷的东厂督主!”
“东厂督主诶,那是什么概念,你们能想象出来吗?先生长的斯文俊美,这样一副形容的人手里拿着鞭子,表情冷峻,或是狠狠鞭挞万恶的囚犯,或是喂他们吃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药。”
“那个场面,光是想想,我就一阵、一阵——”
容诀闻言也有点好奇,他就一阵如何,害怕?恐惧?还是敬畏?
“我就一阵浑身过电。嘶,这感觉,太他娘的刺激了!也太酷了!试问,东厂的番子哪个敢惹?连鬼神都要让道,身为他们的首领,得是多厉害的人物!竟然是先生,我一点都不意外,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爽到你小子了是吧,是不是还想当先生的身前卒,足下狗?”
“滚!说的跟你不想似的!”
“我当然也想啊,要是打完战我还活着都想进东厂了,这也太气派了!”
“确实气派。不过我还是要提醒诸位一个事实,东厂在陛下登基后就解散了,大抵不会再重建,诸位还是想想怎么建立军功更为实际。”
“闭嘴!你个书呆子会不会说话?!”
“……”
眼见一群士兵吵嚷起来,容诀失笑,倒是没有想到他们原是这样想的。
当真是,不知者无畏。
不过,这样也好,一切的发展都比他想象中好了太多,容诀不禁莞尔,脚步一转,去了后勤膳房方向。
因此也错过了士兵之后谈及他的聊天内容。
“欸,你们说,先生以前是东厂督主,陛下是七殿下,那他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那肯定,东厂不就是陛下亲自下令解散的……诶等等?!不对啊!陛下解散了东厂,将先生关押刑狱,定罪处罚,按理说两人该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可是你看,陛下隐瞒了先生的身份,重用保护先生,先生同样很关心陛下,两人还——”
倏然,从天而降一爪栗咚地敲在说话士兵头上,是他们的营长来了。
“不准瞎攀扯陛下与先生的私事,再有议论者,军法处置!”
“是。”众位士兵这才集体噤若寒蝉,恢复正经模样。
过了少顷,有士兵好奇地问:“将军,你上哪儿去啊?”
被喊住的将军神情一僵,手掌握拳,抵唇轻咳:“我去找陛下,有点事说。你们这群混兵蛋子,可别再胡说八道了!”
“是,将军!”众士兵忙嬉笑着让他赶紧去找陛下。
等人走了,他们继续唠嗑。不过众人俱心照不宣地将刚才发现的隐秘深藏心底,谁也不再提陛下和先生的关系。
诸如此景,同样发生在其他的士兵小团体中。
一天不到,整个军营都传遍了。
一无所知的容诀到了膳房,想起之前殷无秽让人给他炖的药膳,容诀准备回他一盅。
殷无秽伤势那么重,也不晓得要多久才能恢复,容诀不禁感到担忧。
见到他来,膳房总管很是热络,得知容诀来意,更是爽快地直接将一片小厨房让给他。食材药材都是备好的,也有小兵专门烧柴火,容诀只负责烹饪即可,准备这样齐全,容诀自信满满。
他挑了一只处理好的乌鸡给殷无秽炖补汤。先将整只鸡下热锅煎,煎至两面表皮焦黄后再放入各色调料药材,最后转移到汤盅中文火慢炖,傍晚时分就可以出盅端给殷无秽喝了。
容诀做好这一切后,让小兵仔细着火,他晚间时候来取。
旋即施施然回去殷无秽房间。
他回来时恰逢一名将领从殷无秽房间出去,容诀碰到他,两人颔首示意。将领一见是他,连忙神色紧张地快步离开了。
容诀看着对方仓皇的背影,有点疑惑。
回去问了殷无秽,是不是有什么军机要况,殷无秽却道没有。见他还有许多奏折要批,容诀没再打扰他。
在一旁自顾自地观阅兵书,等殷无秽有需要时他再帮他。
殷无秽目光看着奏折,心里却不由思忖起方才那将领找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