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扑簌,问他:“……你的皇后,是谁?”
殷无秽见他目光不住躲闪,手一伸将人从后背揽住,省得容诀这样仰着难受。殷无秽目光一瞬不瞬地困着他:“先生这般聪明,还要孤明说么。”
刹那间,容诀瞳孔颤缩,心口突地一跳。
他没猜错,殷无秽说的人。
真的是他。
容诀登时整个人都不自在了,他瞳孔不断颤动,想要离开。
可身前是殷无秽,身后是殷无秽的手,他无处可逃,只能被困在他身前的一隅之地。
“陛下,莫要再胡说了。”容诀伸手推他,转开了脸。
殷无秽顿时神情冷峻下来,眼睛一眯:“你当孤只是在胡说?”
“……”容诀答不上话。
“孤的意思,孤喜欢的人从来都是谁,你不知道吗?嗯?你自己扪心自问,孤对你还不够好吗?就算你不喜欢孤,也不该把孤往旁人那推,你明知孤心意,这是什么意思?你就这么作践孤的真心?”殷无秽内心委屈,但今天这个问题必须要说个清楚。
容诀明知自己喜欢他,却任由旁的女子对他暗送秋波。他就当真,一点也不在意他吗?!
“陛下,咱家没有,更谈不上作践陛下的真心。”殷无秽俊美优秀,有女子喜欢上他并蓄意主动,这他如何掌控得了,和他有何干系,最终的决定权依旧在殷无秽手里。
他不喜欢,拒绝便是,做什么要来控诉他。
一看他表情,殷无秽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忍不住失望。
“你是不是认为孤立后纳妃,不管做什么都与你无关?你并不在意,甚至求之不得孤早日与旁人在一起,是这样没错吧。”
容诀被他说中了心思,不禁感到心虚。
“怎么会无关呢?孤的感情,孤的喜欢,对你来说就那么一钱不值随便给谁都行吗?你有没有想过,孤若接受了旁人,和你就再不可能了……也对,你根本就不在乎,你什么都不在意,你还看的津津有味,求之不得,你何曾在意过孤。”
“也罢,到底是孤一厢情愿了。日日缠着你,你很厌烦罢,是不是亟不可待地想要甩掉孤。真是抱歉,教你失望了……”
殷无秽说着,松开了桎梏容诀的手,后退一步,神色间十分受伤,眼泪在眼眶打转。
他这样子,教容诀心都揪在了一起,纠葛不定痛难抒解。心里还没想个清楚,嘴上已经快了一步:
“不是这样!陛下,咱家没有!从未如此想过,也从不觉得陛下厌烦!”
殷无秽闻言,眼睛似是一亮,可旋即再次黯淡下去,心如死灰地道:“你不必再欺骗孤了。孤如你所愿,坐上这个位置,也担下了一切责任,不会再牵连于你。你不肯接受孤,孤不怨你,但是你不能,连孤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都残忍剥夺,要孤接受孤不喜欢的人。”
“咱家真的没有。”殷无秽这样说,容诀委实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了。
他从未有过给殷无秽塞人的想法,只要他顺其自然便好。他不喜欢的人,容诀又怎会强迫他。
“真的吗?”殷无秽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眼圈通红。
“真的,你信咱家。”容诀忍不住朝他走近,想抱一抱他。
殷无秽闻言放松了警惕,所有的委屈尽数倾泻而出,在容诀抱住他的一瞬间反手将人死死搂住,宛如钢筋铁骨。
容诀被这悍然的力道一惊,但还是认命地哄着他,“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咱家也不会事不关己,会尊重陛下的意见。”
“嗯。”殷无秽用近乎哽咽的声音说。然而,那张背对着容诀的脸上却展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愉悦笑意。
“以后再碰上这样的事,孤不喜欢,你要帮孤拒绝,不准放任,万一影响了朝政,和你我之间的关系,罅隙渐生,可就说不清楚了。”
“……好吧。”虽然容诀认为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但眼下只能答应殷无秽。
“嗯,这还差不多。”殷无秽在他肩头亲昵地蹭了蹭,腾出一只手卷起了容诀的一缕头发,在上面亲了亲。
容诀任他抱着,在察觉到殷无秽情绪平复之后,想挣脱他的怀抱,却再一次被殷无秽紧紧抱入怀中。
容诀下颌被迫支在殷无秽肩膀上,抬手拍了拍他:“陛下,好了。”
“嗯。”殷无秽嘴上答应地好听,仍没有一点松手迹象。
容诀:“……”
殷无秽怎么回事,像是在骗他。
容诀刚要开口,殷无秽先发制人:“你之前说,有喜欢的意中人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殷无秽想了很久了,始终没有头绪。从头思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既然殷无秽能说皇后是他,容诀怎的不能说意中人是自己。
何况,样样都符合,反正容诀也没说性别。
“什么?”容诀早就忘了。
“在颐州的时候,你说有很中意的意中人,是谁?嗯?”殷无秽拍了拍他腰,无声催促。
经他一说,容诀想了起来。他不过胡诌而已,经不起推敲,遂道:“没谁,咱家随口说的。”
殷无秽不依不饶,不肯放他:“那也不对。就算是随口一说,总该有个参照人物,那人是谁?”
容诀:“……”
他手指情不自禁一紧殷无秽衣裳,不予理会他。
架不住殷无秽自顾自道:“你说的那个人……是孤,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