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容诀主动亲了他一下,答应。
殷无秽放了心,依依不舍地离开。待看不见容诀的只身片影了,他动作迅疾起来,快步前往御书房。
他走了,容诀也转身回去内室。殷无秽召见重要朝臣,一刻不停地处理朝政,他就不去了,等翌日大朝会后再去司礼监当差不迟。
容诀坐回软榻上,才喝了口茶,门口就又有人进来。
他眼睫一抬,来人是许久不见的小豆子。
“掌印!!”小豆子一见他不禁热泪盈眶,激动非常。
即使早就知道容诀被册为了司礼监掌印,不日回宫,他仍觉得恍如梦中,没有丝毫真实感,记忆始终停留在容诀重伤离宫的怆然场面。
直到此刻,亲眼看见面前的人,他才有了脚踏实地的安心感。
“嗯,是咱家。让你留在宫里照看,一切都还好吗?”容诀对外,始终都是稳重的,他永远是那个强大而又可靠的主心骨。
这样的他,正是小豆子最熟悉的模样。
小豆子心里最后一丝陌生感也被拂去,他再也忍不住地夺步过来,与容诀道:“好,都好,大家都挺好的。掌印的地盘和家私奴婢也照看地好好的,没让任何人染指。”
小豆子人如其名,倒豆子般将容诀不在的这两年多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容诀离开以后,东厂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谁都想要瓜分一口,小豆子都险些以为自己要撑不住了,但最后,他居然奇迹般地守住了,那些豺狼虎豹不知为何改变了想法,没再打容诀留下的东西主意。
反正,风波之后,便无人再注意昔日东厂督主留下的资源和财富了。
小豆子守着这些东西,日常打扫。
他不再干别的活,只做这一件事。两年多的时间,除却刚开始那段极为难熬的日子,之后一直一帆风顺,顺遂无虞。
小豆子只当是运气好,不过容诀一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莞尔一笑,并未多道也。
许久之后,小豆子说完了想说的话,见容诀兀自喝茶,忍不住小声问他:“掌印,之后,咱们住哪里?什么时候走啊?”
待在紫宸殿,他格外地不自在,束手束脚,连讲话声音都不敢大了。
闻言,容诀执茶盏的手一顿。
走?他现在走了,晚上殷无秽回来就得闹。没准会直接把他曾经住的凌虚阁给封了,只要他住在这里。
到时哭得怎么也哄不好就棘手了,容诀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唔……不走了,就待在这里。”
说话间容诀有一丝微不可察的不自在,不过小豆子紧张拘束,并未听出来,他喃喃自语:“哦,那我们今天就……啊?不走了?”
容诀淡定点头:“嗯,不走了。”
“紫宸殿乃帝王寝殿,无人胆敢打扰,你不必紧张。陛下他,很好相与,定不会为难于你。”
“哦。”小豆子有点失望。他其实挺怵殷无秽的,从前殷无秽还是皇子时他心里就怕他,说不上来为什么。
不过容诀要留下,他自是要义无反顾跟着他的。
大不了,陛下回来他躲远点就是。
直至傍晚,暮色四合时分,皇宫的天空被成片的火烧云映红,赤霞漫天。
容诀坐着都喝了半盏茶了,看这情形,殷无秽是赶不回来与他共用晚膳了。
容诀有些饿了,连日赶路回宫身子乏累得很,他打算先行用膳,再好好洗个热水浴,之后再等殷无秽回来好了。
他命人摆膳,紫宸殿里都是殷无秽的人,好使得很,什么都给他提前备好了。
容诀吃饱沐浴完,除中衣外只披了一件月白罩衫,慵懒斜倚在内室的软榻上下棋。
这个季节不冷,穿单薄些也不妨事。
可是还是有宫娥立刻拿了薄毯和披风来给容诀,另有小太监上了水果点心,摆在一旁,恭敬道他若是困乏可以早些去歇息。
容诀颔首,令人退下。
这个时候距离他平时就寝的时间还早,容诀打算等殷无秽回来。
过了晚膳时间,再忙这个点也该回来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容诀甫一起身,便见一人从门外进来,容诀顿时莞尔。
殷无秽几个大步上前,将容诀拦腰抱起,重重亲了一口。
不过两个时辰不见,仿佛已过了三秋,殷无秽想他想的厉害。
容诀闭上眼睛给他亲,旋即才重又睁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殷无秽打横抱起,青年边往床榻走边道:“怎么在这里干等着,不上榻睡。”
容诀伸手抱住他脖颈,一眨眼睛狡黠道:“还不是怕某人回来找不着咱家人,急地要哭鼻子。你说是吧,陛下?”
殷无秽被他取笑,一把将人压进床榻里,覆在他身上,一手危险地握着他腰,一手抚摸他脸颊,道:“这么快就学会恃宠而骄了?”
容诀抬眼乜他:“怎么,不行?”
殷无秽低低地笑:“当然可以,你还可以更骄纵一点。”
容诀眼尾飞扬,觑着这个在他上方连外袍都没来得及脱的男人,手抵在他胸口,认真问道:“陛下很担心咱家会离开吗?”
殷无秽也认真答他:“嗯。”
他抬手一寸寸抚过容诀在烛光下分外白皙、甚至白得恍若破碎的面容,满目柔情疼惜,又道:“不过,现在不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