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老板娘,你也在啊。”王肖财明知故问,一脸痞笑,“来都来了,干嘛着急走呢,来嘛,陪哥几个喝几杯。”
说着便要上手去勾徐丽的肩。
“王肖财,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徐丽拉紧外套,底气十足,“你们男人喝酒聊天说些荤话我管不住,只是别没事给自己找事,这要是让老马知道了,他一定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王肖财吃瘪坐下,脸上却满是不服气。于是还没等徐丽走出餐厅大门,他便扭头发狠道:“鸡就是鸡,再怎么包装也是鸡!以为攀了个男人就变凤凰了?你特么以前被刘成林他们挨个——”
“老王。”
马德文的声音登时传来。
王肖财浑身一怵,循声向头顶看去。见旋转楼梯尽头,马德文一身蓝色西装,正和助理并肩站在二楼看台。
“我再说最后一次,”他摇晃着酒瓶中的冰球,面无波澜,“以后谁再敢对徐丽不敬,就会像这瓶酒一样——”
马德文五指一松,任酒瓶由二楼坠落,“哐当”一声巨响,造价昂贵的进口伏特加,顿时砸落在王肖财的脑袋上。
碎片与残汁浇了他满脸,他不敢喊疼,也不敢反抗,只得由得鲜血混着美酒,滴滴答答淌了满脸。
徐丽止住脚步,回身看着王肖财一身狼狈,垂首莞尔,“怎么样,还打算继续说吗?”
话音刚落,她抄起桌子上的烟灰缸,毫不留情地朝王肖财太阳穴砸去。
再度吃痛的男人惨嚎倒地,顾不得其余人都在,疼得满地打滚,鲜血流了一身。
“赶巧今天大家都在,有几句话,我就顺嘴说了。”
徐丽擦了擦手,将帕子扔到一边,柔声细语道:“我知道,许多人心里都跟他一样,对我蛮不服气。总觉得我以前在杭巴做过皮肉生意,出身不大好,便觉得阿猫阿狗都可以来欺负我。”
“可我既然嫁给了你们老大,就是你们老大认可我。你们羞辱我,就是羞辱你们老大。今天或许只是酒瓶砸在脑袋上的事,可以后……”
众人闻罢纷纷下跪,缩在后头的陈斌也跟着跪下,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连陈东实都难以驾驭的女人。
匍匐倒地的王肖财捏紧拳头,面颊肌肉隐约抽搐。出生入死的效劳不如一个女人坐坐大腿来得轻松,她凭什么坐上金蝶的管理?领班这件事儿,他跟马德文求了好几回,老马都没同意。
谁不知道,金蝶的领班明面上是伺候酒水、接送引荐的中间人,实则是马德文的二把手。让徐丽做金蝶的领班,无疑是让她来管着自己,高自己一头。
一个破卖.淫的,屁也不是,她还敢坐到自己头上?王肖财心中愤恨,但不敢声张。
总有机会的,他恨恨地想:徐丽,总有机会,我一定会把你拉下来。
第58章
“没事王哥,那女的除了有个好老公,也就只能在床上使使力了。”
出了金蝶门,王肖财肚子还有气,旁边小喽啰瞎起哄安慰。陈斌尾随在人群末,兜里揣着马德文在包厢里塞给自己的两万块红包,寻思着,该去医院把医药费缴了。
陈素茹早在一星期前,因□□溃烂,被送进了市医院救治。红灯区不乏这样脏病缠身的女人,但像她这么严重的,医生属实少见。
寻常人感染梅.毒,砸锅卖铁也是要治的,偏她毫不慌张,每天吃止痛片还要坚持上钟,一上就是八九个钟头,接待十来个客人,于是没过年关便疼得直不起腰,下半身每天都在冒脓疮和污血。
医生告诉陈斌,要是再晚些再来,他母亲的下半身都要残废了。梅.毒的肉芽已经蔓延开整个大腿根,再下去,占据盆腔,挤压到内脏,可能连命都难保住。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斌发了疯想要赚钱的原因。当他从张猴儿嘴里得知有这么一桩买卖可以“大赚一笔”时,他甚至铤而走险,一人揽了好几个人的活。
只赚一次,他想,只赚一次就收手,却不知在交完钱出医院大楼时,刚好撞见他最不想遇见的人。
陈东实。
陈东实也刚接了童童出院,前脚刚办理完出院手续,出住院部就瞅见许久不见的陈斌抄着一叠单据在柜台数钱。他走过去,刚想要打声招呼,不料对方见到自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拔腿就跑。
陈东实追他追了三条街才追上。
“你特么的.......你跑啥?!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年纪大了,体力不及十六七的小年轻,陈东实喘得跟得了肺痨一样。
陈斌被男人摁在胸窝里,跟待捕的狍子一般,蹬了蹬腿,没能蹬开,索性放弃,道:“遇见你才真是倒霉。”
“嘿你这小王八羔子......”
陈东实松开怀里人,堵住巷口,故意不让他走。
“大半年不见,长高了不少,身子也壮了。”
陈斌提起卫衣帽子,将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不大理睬道:“说完了吗?说完我要回去了.......”
“你先别急着走,”陈东实将人拉住,拉了拉他的衣裳,说:“咋了,有能耐了,赚钱了,连我都假装不认识了?”
男孩鼓气不语。
“你刚来乌兰巴托那股子劲儿哪儿去了?成天好的不学,净跟着一群黄毛鬼混,能落个啥?”
陈东实恨铁不成钢,他本无意管陈斌的,可既然让他遇到了,他这古道热肠的性子使他不得不多唠叨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