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闻难得说了句从同学那里听来的玩笑话:“司先生放心吧, 总归我不会将你卖了。”
话音刚落,戚闻敛了笑, 自知失言。果然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住,司瑜满眼嘲弄地看过?去。
“你是不是忘了不久前才?卖我一次?这话说你也说得出口?”
戚闻无声地看着他,眼睛里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一个字都没?法?说出口。此时此刻他忽然有?种无力感,但眼神里依然带点?坚定的光芒:“事情不是司先生想的那样,等我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好自然会给?司先生一个交代。”
“没?必要。”司瑜漠然地把头扭向另一边,这含糊的解释在他看来简直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他不再看戚闻,也不再好奇终点?在哪。
只要戚闻还在他旁边,去哪里都一样,一样的令人生厌。
宽敞的车厢内,仿佛筑起了一道透明的高墙。明明人就在近在咫尺的手边,却又远得不可触碰。
两人视线各执一边,像是没?话说的样子,两看相厌,又或许是司瑜以为?是这样。正当他以为?他们会就此保持沉默时,那道无形的墙忽然被一个低沉的声音击碎。
戚闻扶过?司瑜的下巴,让他正视自己:“怎么没?必要?”
“当然有?必要。”戚闻忽略掉司瑜不爽的表情,继续说,“好几次跟司先生出去办事,我听见人家说我跟司先生很像。”
如果在以前,司瑜听了这话或许还觉得是个悦耳的马屁,现在只觉得恶寒。不过?——当时的戚闻大概就和他现在是一样的心境,想想恶心过?戚闻,这话也就没?那么刺耳了。
戚闻不知道司瑜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认真地看着他,言明自己的看法?:“这话说得不对,我不像司先生那么不择手段。”
听了这话,司瑜顿时冒火。
说他不择手段也好,说他穷凶极恶也罢,他不否认,可要借抨击他来抬高自己,那未免就太无耻了。
“你清高?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司瑜嘴毒不是一天两天了,赶上他心情不好能?随机气死俩老董事,“我再不择手段能?有?你下作?说起来你其实不喜欢男人的吧,为?了那点?儿?情报陪我睡觉都行?呵呵,真是委屈你了。”
戚闻的脸色越来越差:“司先生不要胡言乱语了。”
司瑜自认戳中了他的痛处,心底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心情都舒畅了几分。
他正要再刺戚闻几句,忽然没?由来地想到,戚闻过?去对他的臣服都是伪装,说过?的话也许没?一句是真的,又不免有?点?气愤,懒得讲话了。
这次直到抵达目的地前,都没?人再开口。
车子停了下来。
降下车窗,清新温和的空气涌进?车里,不像a市的空气那般凛冽,大约是海拔优势,目光所及之处还保留了些?许绿意,中式庭院排布得错落有?致,比上一次过?来多了一些?变化?。
的确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到了,司先生,下车吧。”
大概是好风景的确能让人心境平和,戚闻到对侧给?司瑜开门,脸色缓过?来了点?。
然而?司瑜却没?有?马上下车,有?些?迟疑:“为什么是这里?”
戚闻扶着车门,略微倾身:“上次过来,看司先生喜欢。”
司瑜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这里一般不对外开放,你怎么说服主人的?”
戚闻神色如常道:“我已经把这里买下来了。”
司瑜神色变了变,眯起眸子:“以谁的名义?”
戚闻顿了一下,眸光渐深:“天域主人。”
司瑜笑了一下。
现在戚闻就敢以天域新主人的身份自居了。真是,好极了。
司瑜迈着带风的步子朝度假山庄走去,虽然这里的气温没?有?a市低,但司瑜怕冷,冬天还是喜欢呆在室内。他把戚闻甩在身后,可惜戚闻很快跟了上来,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司瑜便决定无视他。
司瑜到了自己常住的那间房便要赶人出去。
“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戚闻一只手大力卡着门:“司先生睡太多了,还是起来活动?活动?吧。”
如果可以,司瑜是不介意将他那只手夹断的,不过?戚闻力气极大,他推不动?,只好咬着牙打开了门。
司瑜沉着脸往桌边一坐:“外面冷。”
戚闻想了想,提议道:“这里新请了一批茶艺师,听说很有?名,司先生要不要见一见?”
……
山庄里有?专门的茶园,旁边挨着的就是茶室。虽然大多用复古的竹帘布置着,好在不是真靠这些?防风,茶室里燃着香炉,还算暖和。
身着白衣的年?轻茶艺师站了一排,司瑜仅抬眼扫了一下,兴致缺缺地随手指了一个:“就他吧。”
其他人默默退了出去,而?那位被点?中的长相姣好、唇红齿白的茶艺师出列,朝两人笑了笑,嘴边绽开两个梨涡:“两位客人好。”
声音也很清灵。
戚闻嘴唇动?了动?,然而?一偏头看到司瑜那副清心寡欲,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还是什么都没?说。
“开始吧。”戚闻对茶艺师道。
虽然司瑜和戚闻两人都不怎么喝茶,但茶艺师精通的茶道是具有?表演性质的,戚闻也在司瑜身边坐下,准备一同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