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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摆烂日常 第60节
    萧明彻循着他的视线看去,远远地也一眼认出了姜雪容,他没说话。姜雪容身上似乎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很好认。
    楚当风自顾自说着:“哎,上回沈泽的事,殿下可有问过姜良娣?”
    萧明彻终于说话:“孤为何要问?孤又不在意。”
    楚当风想到上次的猜测,勾了勾唇,“殿下当真不在意么?不论如何,姜良娣如今也是你的嫔妃。”
    萧明彻道:“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孤有什么在意的?”
    啧啧,明明
    就很在意。
    楚当风笑容更甚,故意说:“其实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就算姜良娣从前和沈泽花前月下,私定终身,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她是您的嫔妃,和沈泽没有可能了。”
    萧明彻听着这话,脸色沉了沉。
    姜雪容和沈泽花前月下?私定终身?
    结果阴差阳错被他选中进了东宫,成了他的嫔妃,所以姜雪容压根不在意他的恩宠,也并不想争他的宠爱?
    若是这么说,倒也说得通。
    萧明彻微微垂眸,那倒是他做了恶人,拆散了他们一对有情人。
    他心中忽地有些憋闷,又觉得应当不是如此。
    姜雪容和沈泽看起来不像一个世界的人,他记得沈泽才华横溢,一向也偏爱有才之女。而姜雪容此人,和才女两个字实在相差十万八千里。
    楚当风仔细观察着萧明彻的反应,见他竟当真在思考,不由得轻啧一声,说出自己的猜测:“殿下不会是喜欢上姜良娣了吧?”
    萧明彻听得这话,当即眉头紧锁,斥道:“简直一派胡言!”
    “孤对这些儿女情长之事没有任何兴趣。”他又道。
    楚当风将信将疑:“可殿下真的很可疑,您从前可不会因为哪个女子情绪起伏这么大。其实喜欢就喜欢呗,反正姜良娣也是您的人,您喜欢她天经地义,又没什么。”
    萧明彻冷哼一声道:“孤不曾喜欢她,孤也没有因为她情绪起伏,你不必妄加猜测。”
    楚当风还要再说,萧明彻睨他一眼道:“你再这么胡言乱语,孤也要向母后进言,趁早给你指婚,省得你太空闲,在这里妄加猜测编排于孤。”
    萧明彻都搬出指婚了,楚当风哪里还敢再说下去,只能噤声。
    “好好好,我不该妄加猜测,随意编排殿下,殿下饶了我吧。”楚当风求饶,心里却觉得萧明彻的反应愈发可疑。
    反应这么大,简直就是被他戳中了痛脚。
    啧啧啧,不得了,楚当风朝姜雪容的方向眺望而去,这姜氏还真是不简单,竟能勾得万年冰山消融,铁树开花?
    第63章
    楚当风在东宫待了个把时辰,那厢老王妃从皇后宫中出来,差人过来叫他,他便也跟着回去了。
    送走了楚当风,萧明彻兀自坐在乾元殿里,忽地有一瞬觉得冷清。楚当风是个热闹的人,他爱说话,在人耳边叽叽喳喳的,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有时候萧明彻挺爱让他待在身边,自个儿看书的时候做个背景音,但有时候也讨厌他一张嘴不着调。
    就譬如说今天,他竟编排自己,说自己喜欢上姜雪容了。
    怎么可能?
    他对那些情情爱爱的事一向没有任何兴致,只觉得那是浪费时间。
    楚当风简直胡说八道。
    萧明彻又在心里说了一遍,他怎么会喜欢姜雪容呢?
    姜雪容是他的良娣,他们之间总免不得要有些牵扯,也仅此而已,但那些牵扯和感情没有关系。至于她总搅动自己的心绪一事,也有别的合理的解释。
    他想到这里,一时却卡壳,接不上要说的话。
    自然有别的合理的解释,但他一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总而言之,不是因为他喜欢她。
    他不愿意把自己的精力浪费在这种小情小爱的事情上,女人对他而言,只属于一些锦上添花的点缀,就好像他腰间那块羊脂玉坠子,也像这会儿抬头看见的方几上摆着的那道细颈白瓷瓶。
    他需要女人,但没那么需要。
    他心里因为这些念头而升起些微的烦躁,他将这种烦躁压下去,起身往外走。他有许多的正事可以做,不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萧明彻吩咐长庆准备马车,临走之前,不知怎么一抬眸,远远瞧见姜雪容还带着两个婢女在外面玩雪。
    他收回视线,帘栊隔绝了他的目光。
    她对自己的身子倒是不当回事,这么大冷的天,虽说放晴了,可还是冷,竟在外头玩这么久的雪。到时候寒气入体,来癸水定又痛得死去活来。
    但这是她的事,她自己都不在意,他又何必操心?
    萧明彻没再想。
    -
    姜雪容两只葱白如玉的手冻得通红,已经没了知觉,她堆出了一个半人高的雪人,很有成就感。她搓了搓手心,往里哈了一口气,绕着那雪人转了一圈,越看越满意。
    “还差个鼻子眼睛,就更好看了。”银蝉夸道。
    姜雪容被她这么一说,也觉得应该给雪人点上鼻子眼睛,只是一时想不到要用什么做鼻子,又要用什么做眼睛。视线一转,便从地上捡了根枯树枝插上雪人脸上,权当是鼻子。又从一旁捡了两片叶子,权当是眼睛。
    姜雪容看得乐呵,银蝉见她鼻子都冻红了,忙不迭回宫取了件披风来给她罩着,劝道:“您也玩够了,赶紧回去烤烤火吧,别冻病了,待会儿又该吃药了。”
    银蝉知道她不爱吃药,专拿这话治她。
    姜雪容听得这话,仿佛已经能够闻见那些药的苦味,立刻老老实实跟银蝉回了宫。她解了披风,小跑几步到炭盆旁烘手。
    银蝉让小厨房熬了驱寒的姜汤,端给姜雪容喝了。
    姜雪容喝下姜汤,身子暖了起来。
    “过两日便是除夕了,咱们让小厨房做些好菜,吃完了去外头放烟火吧。”她安排着除夕夜,“宫里头能随便放烟火么?”
    银蝉摇头:“应当不能吧。”
    姜雪容有些沮丧:“好吧,那只能做些别的了。”
    她顿了顿,又想:“要不咱们自己动手包饺子?”
    银蝉点头:“也好。”
    可惜她的安排都被除夕夜的家宴打断,姜雪容对此有些意外,“我也要去么?”
    洪冬点头:“是的,姜良娣,您和另外三位都要去参加。”
    姜雪容道了声谢,命人送洪冬出去。她托着下巴,想到上回的初雪宴,其实不大想去这种场合。但洪冬都特意来通知她,想来是躲不掉了。
    除夕家宴亦设在流云台,此番比初雪宴多了些人,几位王爷与王妃世子也在,坐席排了很长。
    姜雪容与洛慧儿她们几个的位置排在萧明彻身后,姜雪容与洛慧儿位分相同,因而座位也安排在一起。洛慧儿对此没什么好脸色,连个正眼都不想给姜雪容。
    洛慧儿想到平南侯的信,又隐隐有些兴奋,她不知道平南侯的安排是什么,但她相信平南侯一定会帮她。想到今天就可以除去姜雪容,她又忍不住嘴角上扬。
    姜雪容端坐在位置上,对洛慧儿的态度习以为常,并不放在心上。无所谓,被她甩脸子又不会掉块肉,随便她甩脸子,反正她也不能在这种场合对自己做什么。
    但这种场合,显然姜雪容自己也不能做什么。她只能维持着体面的微笑,恭敬地坐在位置上,连吃东西都不能尽兴。
    还不如留在茗玉轩里和银蝉她们包饺子。
    姜雪容坐在萧明彻侧后方,萧明彻并没有回头看她,却仿佛能感知到她的存在。他垂眸,抬手拿起手边的杯盏喝了一杯。
    宣成帝与皇后坐在上首,照例说了些客套话,而后才开始叫人表演节目。因是除夕,这样的时节总是要热闹的,皇后特意请了戏班子。戏班子唱的戏也是喜庆的,咿咿呀呀的,符合过节的气氛。
    戏还挺好看的,姜雪容终于找到一件事做,便是专注地看戏。她瞪大一双眼,紧紧盯着台上的戏班子,不时跟着鼓掌叫好。
    萧明彻听见她清脆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在众多的嗓音里也格外清晰,仿佛一片羽毛,时不时挠一挠他。他有些走神,脑子里又浮现楚当风的话,他喜欢姜雪容么?
    他认为没有,但是……
    萧明彻拿着杯盏,
    在拇指指腹和中指指腹之间转了两圈。
    忽地又想,喜欢应当是怎样?
    他活到二十几岁,没沾过一个情字,自然不晓得所谓喜欢应当怎样。只记得以前陪着皇后看过些戏文,那戏文里倒是把感情写得浪漫又缠绵,简直惊天地泣鬼神,好像能叫人生也能叫人死似的。
    那他对姜雪容,绝没有这般的心思。
    至于别的,萧明彻敛着眸子,倏地又想到年中的时候,他办的那个案子,为着一个情字,闹出来这么大一桩事。
    这倒是符合那些戏文里说的,生生死死,缠缠绵绵。
    杯子里的酒是热的,在他手心里转了几圈,袅袅的热气散了,渐渐冷下来。萧明彻仰头喝了,又倒一杯。
    他蓦地又想起那些仰慕他的女子来,她们总红着脸说喜欢他。怎样一个喜欢法?
    萧明彻微微压低眉头,脑子里霍然闪过姜思娴的脸来。
    他记起有一回姜思娴费了心思要见他一面,告诉他自己的情意,想从自己口中听见一点情愫。但他冷漠地拒绝了,而后她哭得肝肠寸断似的,又说,祝他有一日也能体会到那种心情。
    他说,他不会有那样的一日。
    萧明彻心闷闷的,像被刚才那杯半冷不热的酒泡过,不甚舒坦。
    他在胡思乱想,想得太多了。
    萧明彻把那些念头都甩开,决意不再想下去。总之,他并未喜欢姜雪容。
    姜雪容不知道侧前方的人心里的弯弯绕绕,她一心盯着戏台上,这出戏正演到高潮处,正是精彩,她连眼睛都忘了眨。
    有宫女过来上菜,毛手毛脚地,把手里的酒壶碰在姜雪容身上。
    姜雪容愣了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热过的酒打湿了她的衣裳,马上便冷起来。
    宫女知晓自己做错了事,忙不迭跪下认错:“都是奴婢的错,还请姜良娣责罚。”
    那宫女瑟缩着,似乎害怕极了。
    出了这样的事,一时之间全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姜雪容也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下意识向萧明彻求助。
    萧明彻对上她求助的视线,拧眉道:“来人,带姜良娣去偏殿更衣。”
    姜雪容得了萧明彻的话,松了口气,赶紧跟着宫女去偏殿更衣。
    那宫女领着姜雪容往偏殿走,今日家宴设在正殿,正殿那边伺候的人多,又有戏班子,愈发显得热闹,兴许是因为太热闹了,衬得偏殿有几分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