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有什么你不要当着父亲的面说。
父亲现在重病在身,身体不好,说的那些话也是气话,求你不要再惹父亲生气了。”
殷辰轩伸手拉住了殷霖初的手腕,嘴角微妙上翘一点,又很快恢复。
只要殷霖初甩开自己的手,那么,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说他讨厌自己,讨厌这个家……
“弟弟,父亲他还能活多久?”殷霖初一把握住殷辰轩,语气中的急切不似作伪,殷辰轩怔住,连那只握着自己的手都忘了挣开。
所以到底还能活多久?殷霖初不想失去这台刷分器,多骂两句他承受得住,又不痛不痒的。
殷荣站在楼梯上,眼神复杂。
这逆子离家多年,对这个家不闻不问,连一则通话都没有过。
一回来就对家中指手画脚,殷荣怎么能不以为他已经成了个废人?没想到,他竟然对自己这个父亲如此看重。
殷荣自诩识人眼光独到,他看得出来,殷霖初见到自己时的欣喜,是装不出来的。
自己儿子被人反制住,向来圆滑的高玉梨着实愣了一瞬,才回神上前说道:“刚查出来的,现在说这个尚早呢。
今日要去住院了,霖初你初来乍到,就在家里休息吧,我送你父亲去医院就好。”
殷荣意味不明哼了一声,从楼梯上走下来。
知道殷霖初对自己有心,刚才说了好些严厉的话,此时拉不下面子,殷荣索性看也不看他,语气稍软地扔下一句话,径直走向门外:“你就好好在家待着吧。”
见殷荣走了过去,殷辰轩被火烧了般迅速抽回手,高玉梨看殷霖初的眼神怪异。
殷霖初眉眼弯弯,温柔笑着对高玉梨道:“他一直这么好骗吗?”
高玉梨退后一步,目光刷地投向殷辰轩,那个笑容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不可能的。
高玉梨内心否认,再次看向殷霖初,却又觉得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杂质,简单又浮于表面。
殷霖初试图表达想跟去的意愿,却被高玉梨坚定阻止,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家三口离开。
在那之后,殷霖初没有见过殷荣,每次提出想去见他,都被回绝。
那对母子甚至分工合作,高玉梨在医院给殷荣上眼药,殷辰轩在家里阻止他往外跑,合力禁止殷霖初与殷荣恢复父子情。
多熟悉的场面,像不像王母娘娘划银河隔开牛郎织女?
不见便宜爹,怎么刷分呢?字幕也不再出现新提示,殷霖初看着一动不动像王八的受虐值,这不行,绝对不行。
就在殷霖初差点准备翻墙出去见刷分器时,字幕终于又动了。
“你的未婚夫来到了家中,但他见到了救过他的殷辰轩。
爱就像是用纸包住的火,重重叠叠裹得再多,也会控制不住露出来。”
殷霖初冷漠地看着字幕,请你做回没有感情的预告机器,这样有点恶心。
不过这次传递的信息对他很有帮助,毕竟一个不爱他的未婚夫,能够带来的好处不比渣爹少。
另有意中人的未婚夫,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佣人快步走入大厅,对殷辰轩说道:“少爷,有位客人想要见您,是位先生,说是来感谢您的。”
殷辰轩面露疑惑,显然对这位不知名的拜访者没有任何概念。
殷霖初立刻放下手中喝到一半的茶,站起身:“见客人是很重要的事,我不方便在这里打扰了,你和客人好好聊。”
殷霖初走得爽快,殷辰轩原本不想见这位不速之客,却还是对佣人说道:“请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佣人带领着一名年轻男子进入大厅,站在隐蔽处的殷霖初看见,来者正是飞船上邻座的男乘客。
他是特意来感谢殷辰轩的,但他却在进入大厅后察觉到一丝异样。
一道热切的视线无法忽视,他下意识探寻着视线的来源,却只见到一个站在隐蔽处的模糊身影,一闪而过。
很好,一切都在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
殷霖初很满意,独自走到花园在长椅上坐下,放松地欣赏着精细修剪出的花园景致。
花圃中交错的石子路黑白相间,错落有致,黑白横亘切割出一方方绿草如茵。
路旁的草丛里放置长椅,简单的铁架铺设木板,简约而又别致。
长椅背后是高过人顶的灌木丛,四季常绿,待花开时节,便会零落出一地殷红。
霍峤走到花园中,见到的便是那人坐在长椅上,闲散靠在长椅上,面容平和嘴角微翘,看起来格外舒适惬意。
脚步声引起殷霖初注意,他侧头看向脚步传来的方向,那天飞船上的士兵不知为何出现在了殷家的花园里。
这个问题先放一边,不会造成人身威胁,殷霖初就不在乎。
相比起来,他对士兵身上那身制服疑问更大。
他身着墨蓝制服,肩章与胸口的资历章都表明了,他绝不是一个普通小兵。
两人四目相对,霍峤索性迈步向他走来。
脱了轻甲也很高大的身形带着一股威慑力,殷霖初像是感觉不到,微微坐直,笑眯眯地拍了拍长椅上的空位。
霍峤端正坐下,背脊挺得笔直。
“你这花,是个中校啊。”
殷霖初伸手在他的肩章上戳了戳,“那天见你,怎么穿得和一等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