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太子妃的人选,娴妃也想干涉。
如今她升了皇贵妃,又有圣宠撑腰,自然而然就揽过了大半的宫务,日后想在女眷的宴席上动手脚,也要方便得多。
江贵妃与赵松玄对视一眼,又问:“除了东宫选妃一事,裴家可还有别的动作?”
“有。”赵松玄轻声说,“他们在追查杀害齐瓒的凶手。不过,似乎不是为了替齐瓒报仇,而是想继续与瓦丹合作。”
江贵妃微微皱眉:“合作什么?”
“我猜,是为了百花僵。”赵松玄点了点桌案,“这东西无毒,混在膳食里很难验出来。长久微量服用,会致人成瘾,断药时还会产生幻觉。”
这条情报,是卫听澜之前传给遮月楼的。
那个叫小羿的孩子,服用百花僵超过一年,戒断时便出现了幻觉,时常会把身边的人错认成自己的母亲。
江贵妃的神情微妙起来:“我听宫人传言,裴兰书近来很是殷勤,每天早晚都往崇文殿送亲手做的羹汤。”
她该不会是……想下药吧?
思及此处,江贵妃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说呢,她那么傲的人,怎会因为一个贵妃的位份,就感激涕零到去给男人洗手做羹汤。”
也就只有明安帝那个蠢东西会信了。
第101章 哭包
元日过后不久,卫临风便要率军返程了。
离京那日,他换下了常服,重新披挂上盔甲,卫听澜在旁边替他捧着头盔和长槊。
卫临风绑好臂缚,将手朝旁边一伸,卫听澜却呆愣愣地没动。
卫临风看了他一眼,自己拿过头盔,顺手揉了把弟弟的脑袋:“一大早就丢了魂似的,和心上人吵架了?”
“没。”卫听澜被他揉乱了头发,声音闷闷的,“我俩好着呢。”
卫临风笑了一声,戴好头盔,又接过了他手里的长槊。
卫听澜两只手都空了,心里也跟着失落起来。
澧京的雪还没化完,厅堂外的地上积了一层隔夜霜。门敞开着,不远处有人扬声高喊:“将军,马已备好,可以起程了!”
屋内静了一息,卫听澜勉强笑了一下:“大哥,我送你。”
卫临风点头应了一声,兄弟俩便一道出了门。
卫临风的铁甲在行走间发出碰撞的轻响,卫听澜低头踩着地上未扫的薄雪,分别在即,有太多的话在嘴边打转,他反倒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他从小最不喜欢的事就是送爹和大哥去出征,离别的滋味就像是心里被人掏了个洞,空落落的。
卫临风一直看着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等明年打了胜仗,哥还来陪你过年。”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卫听澜就忍不住鼻酸,眼圈也有点红了。
今日一别,就要等明年才能再见了。
卫府的正门越来越近,檐下的红灯笼垂着长穗,在寒风中轻轻摇晃。
一辆青帷马车停在府门外,祝予怀抱着手炉,立在车旁等。
易鸣撑开伞替他挡风,忍不住问:“公子,既然来为长史君送行,咱们直接进去不行吗?”
祝予怀望着卫府门口贴着的门神,摇了摇头:“他们兄弟话别,我一个外人不便打扰。”
易鸣劝不动,只能小声嘀咕:“也就您自个儿还把自个儿当外人吧……”
两人说话间,卫家兄弟俩一前一后走到了府门口。
卫临风先瞥见了门外的马车,脚步略微一顿。祝予怀与他对上视线,遥遥作了一揖,提步朝他们走来。
“阿澜……”卫临风回头想提醒弟弟,可一看到卫听澜蔫头耷脑的可怜样,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这个样子正好,看着怪招人疼的。
眼看祝予怀越走越近,卫临风提声问候道:“祝郎君。”
卫听澜一个激灵抬起了头,惊慌地四处张望,在看到祝予怀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就想往大哥身后躲。
卫临风一抬掌把他扣住了。
祝予怀走到了近前,施礼道:“卫大哥,濯青,我来送行。”
卫临风点了头,和声道:“祝郎君莫要多礼,我这弟弟行事莽撞,往后在京中,还得麻烦你多照看。”
卫临风一边说着,一边稍稍用力,想把弟弟往祝予怀的方向推。但卫听澜像是在地上扎了根,卯着劲纹丝不动。
卫临风感觉到他的紧张,有些恨铁不成钢,笑着补了一句:“我走之后,阿澜若是又哭鼻子,也劳烦郎君帮着哄一哄。”
卫听澜难以置信地转头:“大哥?”
祝予怀意外而关切地望了过来,卫听澜想跳脚却跳不动,卫临风手劲惊人,把他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卫听澜挣扎无果,只能努力挽尊:“我没哭过!”
卫临风的亲卫们也等在府门外,常驷一听这话,转头就跟身边同僚捏着嗓学他:“哎哟,没哭过、没哭过!以前老将军出征,也不知是谁哭天抢地地要爹爹?大军开拔都两里地了,咱们铁骨铮铮的小公子,还在家门口撕心裂肺地嚎呢哈哈哈……”
卫听澜恼羞成怒,那是他三岁的事情吧!!
常驷在那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乐呵,他大哥也没闲着。
卫临风伸手揩了揩他并不存在的眼泪,温声说:“阿澜听话,就送到这儿吧。大军开拔也没什么可看的,徒增伤感罢了。”
卫听澜的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