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俶尔瞪眼,瞳孔一抖,被一道大力怼在了墙边,后脚跟抵着墙缝。
范书遇的手不轻不重地捂着窦章的嘴,另一只手竖着食指放在唇边,“嘘。”
窦章因这一声轻轻的警告,被激起一阵鸡皮疙瘩,他放松了身子,目光变淡,侧耳听。
外头,走廊,似有若无的脚步声响起。
也很轻。
但女声清晰传来:“范书遇!窦章!你们在哪里!!我受伤了,快出来保护我呀!!”
是缇娜。
“你们不是赏金猎人吗?!我的氧气罩出问题了,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听到这,窦章好像要动,范书遇却死死压着他。
两人前胸贴前胸,严丝合缝。
窦章呼吸的时候能感受到范书遇也在呼吸,此起彼伏。
黑暗里,暧昧因子漂浮在空中。
范书遇那双眼睛就像会转的玻璃珠,他扫了下门,又瞪了眼窦章。
窦章低头能看到范书遇细密的眼睫毛。
被眼前人盯得有些不自在,窦章喉结上下滚动,范书遇则继续捂着他的嘴,用气声在窦章耳边说:
“....别动。”
“嗯。”窦章哑着声,“.....那你别乱蹭。”
范书遇又甩过来一记眼刀子,他们的神经都紧绷着,时刻注意那扇门。
好在外头的人路过此处,但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她的脚步渐行渐远,朝着左侧的尽头走去。
“.....走了?”窦章不确定。
范书遇有点紧张。
“你发现了什么?”窦章问。
他觉得范书遇不可能这么无缘无故地高度防备着缇娜。
窦章说话的时候,呼吸一下一下喷洒在范书遇掌心内,甚至还能感受到温热的软舌。
范书遇一个激灵地收回手,他低头让开一步,拉出距离。
范书遇:“缇娜死了。”
“尸体被人藏在二楼客厅书架旁边的沙发里。”
他看到缇娜睁着眼睛被埋在沙发内,甚至闻到腥臭。
*
那外面的人是谁?!
房间内两人都沉默着,危险的信号在闪烁,范书遇靠在门边,他握着门把手。
悄无声息地,门被范书遇拉开了一条缝。
他透过门缝往外看,走廊上有二楼传来的幽微的光,深处是黑漆漆的尽头。
没有人。
目前他们周围没有人。
范书遇给自己壮了壮胆,他深呼吸一口气,给窦章打了个手势。
“我数三二一,然后我们往右侧冲。”
窦章比了个ok。
于是范书遇默默数数,三,二......
一!
他拉开门,两人同时往外狂奔,但除了耳边刮过的风,他们跑起来都没有脚步声。
这是赏金猎人的职业素养,只有特地训练过才能做到。
范书遇不敢回头看,他和窦章几乎并肩而立,两人都闷头朝前。
范书遇主要是怕自己一回头发现缇娜就站在身后。
那就是另外一个恐怖故事了。
但,范书遇在狂奔的过程中,他远远地看到了三楼的走廊上也挂着几幅画。
其中有一副吸引了范书遇的注意力,以至于他路过的时候,速度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些许。
那幅画太怪诞了。
一个没有脸的男人站在画中央,手里拿着火柴盒,而背后是熊熊燃烧的火海。
这幅画甚至有名字。
叫《希望》。
范书遇只瞄了一眼,不敢停留,他和窦章跑到走廊尽头,发现尽头有一扇铁门。
铁门虚掩着,范书遇轻轻拉开,里面仍然漆黑一片,可是有个台阶一直往下蔓延。
下面是什么?
范书遇脑子里灵光一闪,他小声:“这是暗道?”
“有可能。”窦章紧贴着门,他时不时看看两人来时的路。
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不是说暗道都被堵住了吗?”范书遇拧眉蹲下身,他发现地上有一层沙,而几步开外的台阶上,还有脚印!
他屏住呼吸,仔细地观察着那脚印。
目测是男性的脚,因为脚码很大。
而且......此人应该是沿着暗道下去过。
还没有穿鞋,也没有穿袜子。
范书遇发现那脚印有十分清晰的脚趾印,如果是穿了鞋或者袜子,不可能走出来这样的印记。
什么时候下去的?
他沉默地摸了把地上的沙。
突然,女声在遥远的地方回响:“范书遇?窦章?你们在哪呀?!你们怎么躲着我?!”
两人初步判断,还有几十米。
“躲哪?!”范书遇头皮发麻地迅速站起身,他和窦章互换眼神,都觉得有点棘手。
走廊尽头几乎没有任何可以用来遮掩的东西,也没有地方能躲。
唯一能藏的........
“下去吧。”窦章无奈。
两人蹑手蹑脚地带上了门,一同朝着深不见底的地下暗道走。
后面,缇娜的脚步声也逼近了。
“范书遇?窦章?”
“你们再不出来我要生气了哦。”
缇娜嘻嘻笑了一下。
兵器摩擦地面的声音突然就响了起来,范书遇和窦章站在黑暗里,感觉自己头顶被人用铁勺开颅了一样,呲呲呲哐哐哐。
缇娜手里拎着镰刀,拖在地面上,一下一下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