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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这家烧烤门店很偏,但酒香不怕巷子深,很多人慕名而去,光是排队都要排很久。”
    窦章开了瓶啤酒,又递给范书遇,“按照你的酒量,只能喝一瓶。”
    范书遇问:“你特地跑去那买的?”
    “那倒也没有。”窦章扬眉,“我跟老板熟,他做好了喊我去拿。我们黑客一般都不喜欢把时间花在没有用的等待上。”
    当然也有例外。他很愿意带着范书遇一起去,即使要等很久也可以,因为和这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永远不会漫长,永远让他留恋。
    “你还真是把庸城混得很熟。”金发在话语落下时也垂在胸前。
    范书遇这话刚说完,不由自主地把头发挽到耳后,而后两个人都有点愣。
    好像在这句话的潜意识里,他们应当是城外人。
    庸城并不是故乡,不是他们长大的地方,只是在这里短暂地立足而已。
    范书遇皱眉,开始思考自己是从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
    似乎是从他巡山之后。
    时至今日,范书遇才后知后觉莫岚为什么要他们在松塔山上来回地走,还叮嘱他们感受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老头还真是别出心裁。
    范书遇看着桌上逐渐多出来的竹签和逐渐消失的肉,心里逐渐没了包袱,他安安静静地吃完了窦章给他带的夜宵,才说:
    “我今晚见了王梅。”
    “然后呢?”
    范书遇顿了一下,才继续:“她说她想夺权。”
    窦章似乎并不意外。
    甚至,窦章笑:“她终于想夺权了。”
    “你猜到她会走出这一步?”
    窦章:“人做决定一般都有内在和外在两个因素,要么是自己所求,要么是外界的压力。你觉得在进行共情检测时能考虑到你身体情况,支持方明正不使用穿透脑骨的人,她会只甘心做一个伪善、麻木的傻子么?”
    “不可能的。而且方明正的死是王梅心里的一根刺,加上监察局最近的丑闻,如果是我,我会比王梅更生气,我要让监察局每一个为虎作伥,装傻充愣的人都付出代价。”
    “而当一个人想试图改变的时候,ta要么有足够撼动世界的权力,要么有足够改变世界的人心所向。”
    “王梅的路还长着呢。”窦章低头扒拉了口烤肉道。
    范书遇这时候朝窦章看去。
    他发现窦章虽然平时看上去桀骜乖张,但是总能崩出来点正经的言论。
    “你这么盯着我看是要干什么?”窦章扭头。
    “没。”范书遇收回视线,“我是在想既然你这么通透又能说会道,为什么每次写的东西都狗屁不通。”
    “...........”窦章噎了一下,甚至呛到,他抄起桌上的啤酒灌了两口,“我写什么东西狗屁不通了?”
    范书遇忽然从抽屉里抽出来一个小盒子,里面工工整整地放着几张东西。
    一,是窦章写的应聘搭档的简历,二,是窦章写的提醒范书遇酒量究竟如何的信,三,是窦章送给苏三亭的生日礼物里带着的贺卡。
    这里面也就贺卡正经点,上面的字迹个人风格明显,锋利张狂。
    窦章一愣:“这些你都好好收着吗?”
    “那不然呢?”范书遇眼尾扫他。
    窦章却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没什么,我觉得很好。”
    “特别好。”他低声道。
    范书遇捕捉到窦章情绪里的一点旖旎,他低喃的时候声线带着沙哑,说话像念诗。
    某个瞬间,范书遇忽然想到窦章提过的兑品券,他说一藏就是五年。
    也就是说,窦章其实也好好地收着范书遇留下的痕迹。
    如今赛博朋克发达,庸城的信息网络和电子技术才是主流的社交门道,书信和手写字迹显得格外珍贵。
    他明白窦章在想什么,心脏莫名地停了一秒,而后有些快速地跳动。
    “你说狗屁不通就狗屁不通吧。”窦章满不在意,“反正你也好好收着了。”
    “我没上过学,和你们到底还是不一样。”他说。
    范书遇眉毛一压:“你没上过学?”
    “没。”窦章回忆道,“从窦良辉丢下我以后我就在大街小巷里摸爬滚打,他在的时候我也是跟着他睡垃圾堆,他不在了我哪有能力正儿八经地穿上校服去读书。”
    “黑客证书是我唯一的文凭。”
    范书遇试图安慰:“但你字挺好看的。”
    “是吗?”窦章扬眉,“我没练过,好像写的字一直都这个样。”
    不知道为什么,范书遇脑子里的弦又忽然动了动,他双目愣怔,开口:
    “因为是我教的。”
    “什么?”窦章比范书遇还愣,整个人一颤,“....你刚说什么?”
    范书遇也懵。
    方才的某一瞬,他脑子里忽然就飘过几个画面,有种熟悉又久远的回忆试图在撞破某种束缚,把尘封的过往如数呈上。
    画面里,两个小小的声音窝在一张书桌前,金色短发的男孩在手把手教怀里的人写字。
    但这画面只持续了一秒就转瞬即逝,范书遇甚至都捕捉不到两人的表情和情绪。
    他低头揉了揉眉心,整个人都恍惚着。
    “....还想起来别的了吗?”窦章问。
    范书遇摇头。
    见他脸色比方才白了一个度,窦章手臂下意识收紧,“哪儿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