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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你没睡啊。”荆平野嘀咕道,躺了下来,“写完了。”
    “刚醒,”应逐星替他盖好了被子,荆平野自然而然往他的方向挤了挤,冬天太冷了,房间里暖气不足,挨得近点才热乎,应逐星问,“你明天几点去学校?”
    荆平野打哈欠:“七点。”
    应逐星没有再说话,荆平野迷迷糊糊正要睡着时,应逐星道:“我明天想送你。”
    荆平野脑袋已经停止运行,困顿道:“哦,行……”
    第二天,六点的闹钟响起。荆平野困倦地穿衣服时,听到应逐星起床的声音,才想起昨晚的话:“你真去送我啊?”
    “真的。”应逐星坐在床边穿衣服。
    荆平野问:“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开学?如实交代!”
    应逐星笑了起来:“是,行吗?”
    荆平野满意了,趁应逐星没有站起来,故意揉乱了他的头发才去卫生间洗漱。
    今早荆川要去包子铺,夏蕾开车送他,她有点担心:“今天学校里人多,容易被冲散了。”
    “那送到校门口,我不进去,”应逐星抿抿嘴唇,“可以吗?”
    话说到这份上,夏蕾只能同意:“好。”
    荆玥一周后才开学,吃早饭时,荆玥明显很是不舍。荆平野不免感动,很煽情道:“过两周哥哥回家陪你玩,一定不凶你。”
    “想吃炒肉渣,”荆玥道,“哥哥明天回家给我做吧。”
    荆平野麻木:“……”
    满脑子只有炒肉渣!
    但临走前,荆玥偷偷将荆平野招呼到自己房间里,拿出一盒酸条糖——这是她用压岁钱的,使劲塞进了他的书包,小声道:“你藏起来,千万不要让别人发现抢走了。”
    炒肉渣还是没有白做的,荆平野心想。
    然而酸条糖的纸盒非常脆弱,上车后,荆平野打开书包,糖盒已经扁得不成样子。他索性都倒了出来,分给应逐星一条,碰到应逐星的手时,荆平野忽然抖了一下:“你电我!”
    “我穿了毛衣,”应逐星道歉,“对不起。”
    荆平野又摸了两下他的袖子,确认没有再电之后才给了他酸条糖。应逐星摸索着包装,不确定道:“啪啪圈吗?”
    啪啪圈是他们小时候经常玩的,荆平野一下笑了起来:“哪有这么软的啪啪圈!糖。”
    “是吗?”应逐星也笑了起来,拆开包装开始吃。他吃东西的速度很慢,没有什么声音,和荆平野一口吞的架势形成鲜明对比。
    快到学校时,荆平野附耳过去,悄声道:“等会儿你跟我进学校吧,我带你认识认识我同学。”
    “……”应逐星沉默,少见地拒绝了他,说:“不了吧。”
    荆平野道:“为什么?”
    他心里很是不高兴。倒不是因为应逐星拒绝的行为,而是因为应逐星不想见他的同学。
    荆平野的人缘很好,身边从不缺朋友。而应逐星又是其中最为要好的发小,介绍应逐星给其他人认识,对荆平野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就像……结婚之前,恋爱双方会见父母一样,是一种必要的正式礼仪。
    但应逐星居然不愿意。
    应逐星:“我——”
    “要到学校了,”夏蕾忽然出声,问道:“作业再最后检查一遍,都带齐了吗?别到学校发现没带,又打电话让我来送。”
    “带了,”荆平野说,“都没忘。”
    车子停在学校路边,应逐星跟在荆平野身后下车,荆平野正想再问,忽然听见一声大叫。陈千的声音遥遥传来,很兴奋的:“荆平野!我他妈想死你了!”堪堪跑到眼前,发现一旁的家长后,立马刹车噤声,“阿姨好。”
    夏蕾点点头,笑着:“你好。”
    陈千干笑两声。
    夏蕾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示意自己去一边接电话,让荆平野自己搬行李。夏蕾一离开,陈千立马松了口气,这个年纪的高中生总是怕家长的:“吓我一跳,怎么你妈妈还来送你。”
    “家属随行,”荆平野道,“你不懂。”
    陈千的眼睛有点散光,他拉着眼尾,以便清晰地观察四周,目光扫到一旁的应逐星,陈千很吃惊道:“这也是你的随行家属?”
    陈千尚且没有发现应逐星眼睛看不见——他没有拿着盲杖,眼睛微微垂着望着地面,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不对劲。
    原本荆平野想,应逐星今天不想见他的同学,那可以日后再议。结果陈千出现了,这属于是天意。于是荆平野勾过了应逐星的肩膀,主动介绍道:“我发小!我俩五岁就认识,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今天学校人员熙攘,许多女生路过都侧目望向他们的方向。这让荆平野与有荣焉地得意起来——毕竟应逐星的长相的确很出众。鼻梁高挺,脸部线条流畅,头发乌黑,属于这个年纪的干净俊朗的长相。
    “五岁,”陈千笑起来,“童养媳啊?”
    荆平野乐了起来:“有病啊。”
    陈千主动伸出手:“你好你好,我是陈千。”
    应逐星终于出声,道:“你好,我是应逐星。”
    陈千看向应逐星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终于迟钝地发现应逐星毫无焦距的眼睛,他看向荆平野,脱口而出:“他的眼睛看不见吗?”
    应逐星的手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下。荆平野连忙踢了一脚陈千的屁股,陈千吃痛地叫了声。应逐星忽然说:“医院让八点过去一趟,我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