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欺负你?”杨文景看向薛映问道。
薛映不解他为何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了起来,思忖着该如何是好。
杨文景会意,吩咐道:“来人,将他拖下去,打一百棍子。”
侍从闻言立刻跪下,哭嚎道:“小的并未做错事情,小的都是按你的吩咐来的啊。”
杨文景使了个眼色,旁边人立刻用帕子塞住侍从的嘴,带人将他拖了下去。待到四周都清净了,他才走过来,对薛映解释道:“前阵子听说便听说你来了别院住着,原是吩咐人好好照顾你的衣食起居。谁料手下人做事不知轻重,误了事情,我会让人好好罚他。”
薛映虽是第一次见到杨文景,许是最近经历的事情有点多,让他的感觉更加敏锐,他直觉此人一句实话没有,虽不解这一番做作,心里想来想去,决定顺着这个台阶走:“多谢。”
杨文景见他相信自己的说辞,心里一喜,问道:“怎么坐在这里吹风?”
薛映一颗心提了起来,猜想他是否知道自己有孕一事,默默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道:“略坐一会儿。”
杨文景见薛映脸色依旧苍白,并未复原,只以为是刚才吓的,不疑有他,声音反倒放低了些:“既然你这样无聊,随我回国公府好不好?”
看上去他并不知道此事,薛映见他如此态度,倒不觉得庆幸,反而更加忧虑。眼看着便能找机会逃了,如何能随他回去?薛映脑内急转,想出一番说辞,当下迟疑着问道:“你要让我跟你回去,跟你回去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杨文景一笑,手中折扇一摇,显出扇面上的初秋游园图,而那携手出游的是一对男子,竟是依偎在一处。
薛映看清楚扇面上的图案,心里不由冷笑,面上却没露出来,似乎是羞怯般,他低下头道:“可我们那里,都是成了亲才会搬到一起住的。”
“好。”杨文景立刻答应着,“我马上便安排人准备,三日后便在府中大婚。”
薛映盘算了下时间来得及,便没再说话。目送着杨文景离去,眼里的嫌恶之感再也掩饰不住。
两日后的晚上,便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杨文景出了院门,脸上的笑意愈发掩饰不住,仆从问道:“世子,真的要摆酒请客么?”
“当然,博美人一笑么。”杨文景笑了笑,吩咐道,“定在后天。”
“他真是好福气。”仆从赞了一句,又道,“不是三天后么?”
“自然是诓他的。”杨文景脸上带着期待,笑道,“你说,他发现我提前了日子,是会高兴,还是会害怕?”
仆从听着主子散着寒意的声音,想起过往的诸多流言,不禁打了个哆嗦。
第23章
温承从他们闪烁的眼神中察觉出不对,便没有多问,而是寻机探查一番,得知他们并不是薛映的父母,而是他的叔叔婶婶。
“知县衙门的师爷说薛映原是要进京的,可却跟着我们一起进了山里,看来是出了事情。”周荃原是要调查这件事情,可因着先前事情太多,拖至今日,眼瞧着耽误了事情,内心不免后悔。
半天功夫,他们找了师爷及薛家的其他人,一番威压之下,得知了真相。
一行人没片刻停留,到了通判府邸,拿了通判家的公子。这纨绔自小仗着老子的势力在城中活得肆意,被拿住的时候正在喝花酒,不住地破口大骂。
“你们是哪里来的乡野村夫,竟然不识的你爷爷我,我要让你们全家……”纨绔正喊着,当即被安静了檐下的水缸里,灌进去许多水。
周荃冷笑道:“不过是通判的儿子,便是你们知府做了这等事情,我们也打的。”
这纨绔见对方丝毫没有惧怕,方才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眼神中带了几分怯懦,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薛映呢?”
纨绔听了名字,明白对方来意,脸上的冷汗留了下来。他已经不敢继续嘴硬,道:“有人同我们说,京城里有一勋贵人家,家中的公子最是喜欢好看的少年郎君,便让我们搜罗了。若是公子满意,便能照拂我们。”
“你们把他卖到京城哪户人家?”
“这我就不知道了,还没认识呢。”纨绔道。
温承扫了一眼,吩咐下属道:“捆了他和他父亲,按律处置。”
吩咐完,温承转身上马,没有理睬身后的求饶声,一刻不停地向京城赶去。
逃跑的前一夜,薛映坐在房间里,将逃跑的步骤捋了一遍。那日为了拖延住杨文景,争取出离开的时间,他假意敷衍对方要成亲,那人竟是应了,还送了不少金银之物作为聘礼。
薛映便立刻将箱子里的东西翻检了一遍,从中寻出没有明显印记的银子,以备路上要用。他已经想过了,逃出去后便隐藏住瞳色,待天明后混入登山的人潮之中,尽快雇一辆车逃跑,途中多换几辆后,再伺机潜入到远方山林之中。
时间有限,薛映做不了太完善的逃跑计划,只能尽量不出岔子。正想着,他忽然瞧见除了送饭以外从不上门的仆从们走了进来。
“世子爷明儿个就来和你成亲了,今儿个试试这些衣服,赶着做出来的。”打头的一人名叫笑道。
“不是后天么?”薛映吃惊道。
“你好福气,世子爷宠你得很。”仆从皮笑肉不笑地说完后,似是怕他得了意,又敲打道,“哪怕你先前逃了,也没有薄待你,要换了旁人,早就活活打死了。可世子爷宽厚得紧,你这样的出身,不仅肯给你一个妾的名分,还与你请客摆酒,可要好好珍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