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底着急了些,薛映模糊间觉得有些不适,但他的眼睛全然在温承的一张脸上,很想亲亲他,他试图去亲温承的脸,温承却是稍稍往后仰头,动作间薛映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温承又按着薛映的后脑主动亲他。
薛映情动时身体会变软,仿佛一汪水,既让压在他身上的人觉得如卧绵软之处,也会将人密不透风地缠绕起来。
这大约便是旧日听人说起过的温柔乡了。
等到夜深的时候,薛映方才吃过晚饭,他觉得浑身都有点异样,小声说道:“侍候你真不容易。”
“谁伺候谁?”温承感到好笑。在大胤皇族中,娶的只要不是公主,妻子有侍候夫君的职责,但在他们家,薛映从来不需要做这些,他甚至不舍得让薛映难受一点。
“可每一次累的人都是我。”薛映委委屈屈地控诉。
这一次重逢后,温承能明显发现薛映变得更为主动,变得更爱撒娇,哪怕意识迷糊的时候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声音始终软软的,有时会夹杂着泣音,也不会耽误他乱喊。只肖几句话,温承便能全然心软,此刻无奈问道:“那该怎么办?”
薛映想了半天,其实他也不是想要什么办法,他只是想撒娇。但他想起了方才的一件事情,同温承商量,“以后不许让我背对着你,好不好?”中间温承按他趴在床上,不许他乱动。“我想要看着你。”
温承看着那一双眼睛期待地看着自己,自是无有不应的。更何况薛映只是想看着自己,他亦是喜欢看此时的薛映,桃花覆面自是别样动人。
第65章
最近的京城乱得厉害。
对兴和帝来说,自从他派人刺杀温敛开始,没有一件消停之事。仿佛真的是皇庙的列祖列宗发现他在屠戮手足,在怪罪他。他极力想掩盖端王妃一事,却有流言不断传出,让他每日心有忧惧,时常召上师前来商议。
谁料这日一早,内宦传来消息,京城中传出了新的流言,上师并不是潜心修炼之人,而是一个心狠手辣之徒。
他曾在南疆,曾在很多地方,用各种方法杀人吞食心肺,以求长生。甚至有传言说这人是一个活了一百年的怪物,靠人血养颜使得自己的外貌像中年人。兴和帝正要派人调查何人传得流言,收到了最新的消息,上师已然吊死在了皇庙门口。
这是祖宗震怒。
一时流言更甚,随着上师的恶名传遍各地,信重上师的兴和帝更是被议论纷纷。大家怀疑所谓温敛遇刺,薛映遭逢火灾都是兴和帝一人的手笔,他只是想借口谋害藩王。
自从削藩以后,藩王多被养在藩地,没有实际的权力。饶是如此,他们与帝王的关系仍旧微妙。因为兴和帝自登基以来,便是外戚掌权,亲政之后,更是冷落皇族,甚至屡寻借口处罚宗室。
兴和帝失去了上师,宗室纷纷抱病,无人可任用,便只有依赖朝中的老臣。好在这半年多,他掌控了西北的定远军,关外一事又成功算计了温承,让他多少有了底气。
温承听着来自于京城的讯报,心知时机已到。所谓上师自出现的那一刻,温承便查过此人的身份,原是并无多少头绪。但他记得薛映讲过南疆巫师之时语气惊惧,便也去查过这些人的手段。
谁料正好查到了这位上师的来历,他是一个草菅人命的巫师。当年兴和帝刚刚出生,其舅父听闻巫术灵验,便请巫师上京咒杀先太子,以此谋夺皇位。
巫师的手段便是给人下毒,哪里会真正的咒术?可没成想这个时候,先太子重病不治,他将此事揽做了自己的功劳,从此深受信任。兴和帝这一年来使用的奇怪药物,也都是从巫师手中来的。
兴和帝近日更加烦躁,群臣要求他下“罪己诏”,以此平息民愤,他慢慢明白过来,这是手下的臣子们想要拿捏他。可他若是不对这些臣子妥协,一样步履维艰。他还没有下定决心,可城外已有隐隐风声传来。
他才明白,原来温承并未如他的愿死在关外,而是收拢了那些守将们,又回到了自己经营多年的西北,集结了定北军,如今已经过了金泉关。
他惦念了多年,想要消灭的心腹大患,最终还是反了。
他召集效忠他的臣子,想要对他们妥协,却发现他们给不出多少主意,只能是想尽办法调兵遣将,已无多少可用之人,抑或者行动得极慢。
他忽然发现,他对这个王朝,竟是没有太多的掌控。
快要到岁末的时候,定北军到达了京畿一带。一路上或是攻打或是劝降,一路上算得上顺利。既是因着过去一年多的准备,也是因为多年来的基础。
围城的时候正是一个傍晚,城中守军听闻消息,虽还是紧闭城门,可也有不少人悄悄逃了,城内已然乱成一片。
望着不远处乱糟糟的场面,温承想起兴和二年急行军赶回京城的那一次,仿佛和面前的景象一模一样。
可当年领兵是为勤王而来,如今是做乱臣贼子。
其实在很多方面,温承很是理解兴和帝对自己的防备。因为他对于这个王朝的掌控远甚于兴和帝,也超出兴和帝的想象,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忍受像他这样的亲王。
可自小在权力浸染中长大,兔死狗烹之事见得多了。温承曾经想过他的结局,不过是战事皆休之后,尘归尘土归土,对他来说,只要尽到他的责任,一切并不重要。但后来他有了薛映,便有了不同。如果他当真出事,他的下属安排得宜大半可以保全,可他的妻儿绝不会被容许存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