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琦夫人的哨声中,两个球队的队员们腾空而起,找球手们升得比其他队员都高,围绕球场疾驰,寻找飞贼,而巴蒂虎视眈眈的盯着鬼飞球。
“格兰芬多的穆迪拿到了鬼飞球,”一个活泼的声音在球场上空回响,“巴蒂·克劳奇对他紧追不舍,游走球差点撞到了他,我想可能是故意的——看上去很像,噢快看,穆迪丢掉了鬼飞球,克劳奇抢了过去,他真厉害,听说他去年夏天已经订婚了,不是和追他的那个女生…”
阿洛放下望远镜,朝解说台看去,有点恼火的看着艾拉·克里克力,她做解说的时候非常喜欢聊八卦,并且对巴蒂有着超乎寻常的关注,她旁边的麦格教授显得有点不自在,好像确实对这一任命感到有些后悔。
“…可现在那个格兰芬多的大个子球员把鬼飞球从他手里夺走了,我不记得他的名字,好像是巴金思——”
“是耶茨!”麦格教授在克里克力旁边无奈的大声说道,观众们哄堂大笑。
过了一会儿,耶茨进了一球,巴蒂看上去有点生气,没注意游走球从他左耳边飞了过去。
“巴蒂,别着急!”阿洛站起来,双手放在嘴边对空中的丈夫高叫着,“放轻松,亲爱的!”
阿洛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看台实在太吵了,她又把全景望远镜压在鼻梁上,紧紧的盯着丈夫的动作,唯恐他一个心浮气躁就会被游走球击中。
这一阵子,巴蒂把她看得更紧了,简直就像个连体婴一样,她走到哪儿他都要跟到哪儿,哪怕他们有很多课不能一起上,但下了课,她必须马上走出教室,不然巴蒂就会急匆匆的来找她,等到晚上回到休息室,她也只能和他黏在一起,两个人挤在同一张扶手椅上,连海伦都不满的吐槽了他们之间太过亲密,把她和丹尼都给肉麻到了。
她又一次为自己的弄巧成拙感到难过,巴蒂这样子明显就是麻瓜说得那什么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由她去世带来的伤害导致的强烈的精神应激引起,他可能会时不时创伤再体验、警觉性增高以及回避或者麻木,就像圣诞假期时,明明每个晚上她都躺在他身边,但巴蒂仍然出现了睡眠障碍,他变得有些抑郁,整晚辗转反侧,一会把她翻到他身上,一会又把她放在旁边捏了捏,那只手哆哆嗦嗦的在被子里探来探去,仿佛怕她化作蒸汽消失了似的。
她知道,巴蒂对关于她的时间和地点等回忆会让他产生精神痛苦或生理应激反应,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任由他对自己施为,尽量安抚他的情绪,好在,只要她温柔一些,耐心的替他梳理头发,抚摸他的脸颊,呼唤他的名字,他总会放松下来。
“巴蒂,巴蒂,巴蒂——”她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巴蒂·克劳奇在和他的队员们商量对策,几个人围在了一起,看来是要改变阵型了,”克里克力兴奋的说,但隔壁看台的格兰芬多们喝起了倒彩,不断发出嘘声,“我不认为那有助于他打败格兰芬多,但是刚才我听到了有人一直在叫他,据说是他的未婚妻呢…”
阿洛脸有些泛红,但拉文克劳都在打趣,她又盯着商量战术的丈夫,看他神情放松了许多,转身继续绕场疾驰,对着格兰芬多拿鬼飞球的队员围追堵截,而他们的找球手正在高处搜寻那个带翅膀的小金球的影子。
巴蒂和另一个球员各进一球,让穿着蓝色和铜色服装的观众有了一点可以欢呼的东西,直到他们又进了一球,把比分变成30:10,阿洛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尖叫了,她一直在对着丈夫挥手,像最狂热的粉丝那样,哪怕她也知道,巴蒂根本没时间看她。
但她要他的目光落向看台时,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在无条件支持他,爱护他。
克里克力似乎对比分这种庸俗的东西特别不感兴趣,总是把观众的注意力引到别处,如奇形怪状的云彩,克劳奇的未婚妻,还有某位球员开场后把鬼飞球拿在手里都没超过一分钟,是不是得了“丢球症”,等等。
“拉文克劳队一百比五十领先!他们的找球手发现了金色飞贼!”麦格教授朝克里克力的麦克风中喊道。
“是吗,已经这样了吗?”克里克力茫然的说,“哦,看哪!格兰芬多的击球手着急了,他用力打出了一个游走球!”
阿洛急忙转向那个游走球的方向,果然,拉文克劳的击球手试图把球打向他们的找球手,球打飞了,但找球手现在专注的追着飞贼,和格兰芬多的找球手在空中高速坠落,两人滚成一团,他们的击球手迅速来到两人身边,准备拦截这个球。
“砰”的一声,游走球被打偏了出去,拉文克劳的找球手终于抓住了飞贼,比分变成了250:50,看台一阵欢呼喧闹,但阿洛惊恐的尖叫着。
“巴蒂!快躲开——”
因为大家都在欢呼胜利,巴蒂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一瞬,随即就是一阵头晕目眩的剧痛…一道亮光…远处的尖叫声…然后他在长长的隧道里坠落…
巴蒂知道的下一件事,就是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温暖舒适的床上,天花板上一盏吊灯在他视线中投下模糊的金色光圈。
他艰难的抬起头,看到床边有一个绿色眼睛的很眼熟的银发少女。
“总算醒了。”一只熟悉的手在他额头上温柔的摸了摸,最后落在他的脸颊上。
巴蒂眨眨眼睛,环顾着四周,他在医疗翼里,还穿着病号睡衣,外面的天空靛蓝中夹着深红的条纹,已经是暮色时分,太阳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些晚霞,比赛一定早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