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说我泡茶的手艺实在是妙，还和他曾经的某位旧友极其相似，我只好无奈的露出一个笑，在心中回答的确是她教的我。
    可惜她只留下了尘世之锁，便永远停在了那个时代…
    钟离又说，一切虽都好，但这茶实在有些过苦了，苦到后来涌上的回甘都发涩，令人只觉得无助和不安…
    这话只像是随口的一提。
    但对于一位精细的璃月人来说，品茶的最高境界并不只是品茶了，也许他还在透过这清茶一盏，去看了看我眼中的那个时代…
    而后，青年会发现的…
    我自称所谓我的大人喜欢喝苦茶，其实并不只是如此。
    时间的磨损带来了太多太多的遗憾，无数的甜头终究杯无尽的苦难给压过去了，就如同这杯苦茶一般。
    一口下去，一杯下去，本期待着先苦后甜的那一刻，但每一次所给出的都是既定的答案…但人们就会停止、去放弃饮下这盏茶吗？
    …真无奈啊，因为绝对不会的呢。
    手执着白玉的茶盏，我凝视着上面不完美的漂亮裂缝…
    故事和人生都要不完美，由着这痛苦践踏，生出这破碎的“美”来，这才算是完整呢。
    飘飘然侧过头去，用上了些雅致又古老的语言，我在散兵的耳侧轻笑着、呢喃了几句。
    他听不懂那些，回头望着我，带着点困惑。
    我只笑，轻轻的在他耳侧留下一阵如泉水般清凉的话语。
    在，契约之神的见证下许诺。
    如同蔷薇的花语，为我的神明献上我最珍贵的一切。
    ——我这禁锢之爱。
    作者有话要说：
    问：来璃月做什么？
    答：契约的魔神知道吧，违背了许诺的约定，会遭受万劫不复的食言之罚哦。
    钟离：？给我喝苦茶，是为了来口“糖”吗？
    散：？…她在说什么？
    第31章 干坏事的第三十一天
    “你在说什么？”
    散兵侧过头来，眼睛下垂，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答案。
    我的眸子转了圈，望向人偶，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下一刻，我的怀里压上来一股力。
    那双深色的眼睛里露出了几分迷离，只是短短几息，他便沉沉的睡了过去，扯着我的衣摆做了个梦。
    我又颇为无辜的坐正了，在钟离面前绽开一个笑来。
    眼前的青年还惊讶着，直到半晌才静默的收敛起了那些属于人类该有的繁复神情。
    “继任者。”他凝视着我的眼睛，询问，“你确定吗…他又可有同意？”
    “同意吗？”
    我思索着这个词，反复在心中思考着。
    “不，他不需要。”
    “他只需要拒绝或接受，这无关于他，我不需要他也立下约定。”
    单方面…是的，单方面。
    但我知道，这只是因为我的特殊。身为怪物，我理应在人的一段关系中更辛苦，也该付出更多的努力。
    所以我愿意，我自认自己该给他更多。
    但，这只是我愿意给他的。
    若是背叛，若是他拒绝了我的残忍和自私，想要逃离我的爱……
    那也…
    …就只能让那颗心，沾上新的颜色了。
    还真是太自私了。
    明明不久前我还在想，要不要放过他。但是我却着急的将这让他逃走的时间不断的压缩了去。
    才一天，只有这一天…我就站到了这里。
    钟离缓缓起身，或许该说是摩拉克斯——古老的契约之神。
    “那么…”
    “便赐汝渴求之物。”
    “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钟离重新睁眼时，又回到了那副儒雅随和的青年模样。
    他叹息着道：“继任者阁下…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带着他离开契约的国度吧。”
    青年赤金的眸子中倒映着某些东西的倒影…那狰狞扭曲的力量悄然的保持着沉默，却难掩极度欢喜的情绪。
    它蜷缩在这纤瘦的躯体下，温和一笑。
    “抱歉，好像添了很多麻烦。”
    “看来…我实在是有些太着急了。”
    向这位曾经的旧友施以一礼。
    我按耐住心底的躁动。
    哪怕因为他的生疏和警惕…而感到发涩的心寒，但我也却能理解，眼下里更对他那轻微的敌意无感。
    “我们会尽快离开璃月的…”
    留下这一句话，我向钟离告别。
    哪怕很快我们就又会遇上。
    带着我的大人离开这里，顺着二层的建筑向着前面走去，一步一步，渐渐远去。
    来到北国银行时，大家似乎都还没到呢。我便招呼来叶卡捷琳娜，让她帮我看着散兵，确保少年人不会在睡梦中从椅子上摔下去。
    我扭头又让另一个部下帮我去准备一些衣服。之前自己的衣尾被突如其来的水给打湿了不少，穿在身上实在是算不得干爽。
    动作不算快，我的手指很陡，系扣子连续几下都没扣准，这还有些慢了。
    等到又换好衣服出来后，大厅里已经站着好几个影子了。女士站在原地，对面就是钟离，而散兵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他撑着自己的头，看上去状态不太好。
    但看见我来了后，少年人还是从那里站了起来，几步走至我眼前，立刻用行动划好了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