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群鬼怪一起看恐怖片……实在是一种非常特别的人生体验。
特别是你还在听他们吐槽。
杰克:“他是不是傻啊?这样不是一下子就被警察发现了?”
伽椰子:“咯……咯……”
面对猎物当然应该补刀啊。
“掐断她的电话线,占她的线路——”美美子尖叫,“诶?求助电话打通了?!行不行啊!!”
虞柠:“……”
6。
要不然她报警吧,这什么犯罪手法交流大会啊。
不过等到了影片高潮,这些不配合地吵吵嚷嚷的观众也纷纷屏息静气——对不起,本来就不需要喘气,只是闭着嘴巴不再出声而已。
老实说,这里的隔音性还不错。
房屋之内,走廊之上,一切都蔓延着死一般的寂静。
死亡的污秽气息浸透了这栋房子。
潜伏数日的残秽终于在夜色中缓慢起伏,长廊尽头,那间打不开的储藏室悄悄开了。
隐隐约约的是婴儿哭泣声,一道细长而扭曲的影子从缝隙中爬出来,在地板上攀出道道粘液般的痕迹。它比人类孩童大不了太多,缺乏水分的皮肤干巴巴地皱成一团,通体都是令人作呕的暗绿色。
那干枯腐败的爪子揪住了纸门的边沿。
纸拉门被拽开的一瞬间,刺鼻的腐臭味传入了室内。
仅有的些许光芒照亮了它的面孔。
那扁平凹陷的头部秃得干干净净,只有周围似人非人地长着一圈毛发。它没有鼻梁,像伏地魔一样的两个鼻孔底下就是凸起来的三角形嘴巴——偏偏那道裂缝又宽极了。
后背上是乌龟般的甲壳,长得不可思议的四肢在暗色中映出恐怖的阴影,正在伺机猛然向前袭去。
它河童来咯——
那婴儿般的叫声戛然而止。
河童保持着仰起身体的姿势,迎接了无数道投向自己的视线——它们有的来自身形瘦高、歪着头的诡异女人,有的来自抱着双膝的小女孩,有的来自肌肉发达的人体模型那塑料制成的眼珠。
正围坐在一起的鬼怪不约而同扭过头,古怪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打扰了,”不速之客愣愣地张开那尖尖的嘴巴,发出粗哑的声音,“你们继续。”
在相对无言的沉默中,趴在地上的狭小身躯抬起胳膊,“哗”地一声将门合上了。
它河童走咯——
第34章 好人卡
所谓人生,就是在不该遇见的时候遇见不该遇见的人,挥一挥衣袖,带着满身伤痕。
……鬼生大抵也是如此。
“嗷!我错了!”“误闯”进来的河童还没爬走就又被拖了回来,捂着脑袋抱头鼠窜,“我错了我不应该随便乱进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要不还是算了,”心高气傲的绷带杀人狂先生对菜鸡不屑一顾,“就这种弱到离谱的家伙还不值得我出手。”
虞柠:“它弄脏的走廊清洁费可以换十五瓶急支糖浆。”
杰克“哦”了声。
“我用小刀是不是太容易弄得更脏了?”他问。
“……啊啊啊轻点动手!我真的错了!嗷嗷嗷啊啊啊啊!!”
二十分钟后,被暴打到鼻青脸肿的河童跪坐在走廊上,旁边是才打了水的铁桶,卑微地攥着块小抹布开始擦洗自己弄脏的地板,为了防止身上那些粘液再沾到上面还裹了一堆废布。整个妖怪看着跟要当街迎风起舞一样,不过因为长得实在太丑,连当个伴舞的资格都没有。
终于找到个出气筒的美美子神清气爽,数日以来屡屡碰壁的郁结简直一扫而空。
“我最讨厌看电视的时候打扰我的家伙了,”她恶劣地问,“喂,你打算怎么还?”
河童顶着满脑袋的大包,头顶凹槽里的水都洒了大半,它生怕再挨上几拳,连忙讨好道:“您说怎么还就怎么还。”
“你身上有多少钱?”小女孩急于填补自己身心的双重亏空,毫不客气地伸手,“赶紧通通拿来。”
“私密马赛,”它马上来了个标准的土下座,“没钱。”
水沼美美子:“……”
要你何用啊!
“去去去,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虞柠当场轰走了这个趁火打劫的勒索犯,她站在旁边当起了督工头,“这里,还有这里,都给我仔细擦,边边角角都不要漏了,边擦边反思你的所作所为。”
别人家好不容易打扫干净的地板,就你这阴暗的爬行一下子给祸祸了——懂不懂尊重劳动成果和金钱!真见鬼!
啊?什么?你说你先来的要有个先来后到?大点声,她听不见。
她站在那里鬼火冒,然而这一人一妖站(或者跪)在一块的画面落入女人眼里,就禁不住地勾起了一些联想和怀疑。
不好的记忆要浮现出来了!
“柠——柠啊——”妈妈欲言又止。
虞柠:“啥?”
女鬼:“……算了,没什么。”
她选择相信女儿的眼光,大概。
……大概。
说归说,她注视着那边的目光还是难掩担忧——虽然也只有她自己和丈夫“看”得出来,直到虞柠失去了耐心,把监督工作交给了趴靠在另一边墙角死盯着的伽椰子,她才算松口气。
提问,如何一分钟拉爆家里家务担当者的怒气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