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产业日渐壮大,几乎囊括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这叫旁人如何过活?
甭说买卖进项了,就连铺子里的掌柜、管事,都想要投奔戚渺。
因为,她待底下人实在是太好了。
是的,太好了。
扪心自问,便是有此范例,他们也做不到照搬照套。
商人本逐利,求仁善之名图什么?
他们不愿意承认的是,戚渺名利双收,还有郡尉这座大靠山,斗智斗勇都斗不过,只能认怂。
女子,屈居后宅不好吗?为什么要同男人争权夺利,真真是……唉!
但凡戚渺是个男子,他们早就递了拜帖投诚了,可她是女子,向女子低头,不管是脸面,还是自尊,都要斟酌许久。
这次,把事情闹到衙门,显然没法再装聋作哑了,索性探探戚渺口风,看她究竟要什么。
个中弯弯绕绕,三言两语说不尽道不明,只有当事人能体会个彻底。
张翠芝递上请柬时,戚渺正饶有兴致看王荷香给六月,也就是当初抱回来的幼犬手缝狗窝。
“小姐,沉员外和于员外,请您三日后到万香楼赴宴。”
“翠芝,你觉得他们设了什么宴?”戚渺接过扫了一眼,暗含考教之意。
“八成是鸿门宴,小姐您要不别去了。”张翠芝不假思索道。
戚渺笑。“要真是鸿门宴,倒是更有趣了。到时候跟我一道去吧,该带你长长见识了。”学以致用,方为有用。
“好。”张翠芝眼前一亮。王荷香反倒不安起来。“小姐,你们真要去赴宴?”
戚渺颔首。
“怎么了娘?”张翠芝问。
“娘不太放心,到时候都是男子,你们会不会吃亏?”
“有小姐在,吃亏的只会是别人。”
正在抚摸六月的戚渺失笑:太夸张了。
王荷香却像是被说服了般,没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缝补手中旧衣。
“小姐,你有给少爷写信吗?他要是知道家里养了小狗,肯定会想看看。”打算给亲爹张桑良写信的张翠芝,看着黑灰团子说。
戚渺笑容微滞。哦豁,从没写过。“有缘自会相见。”
张翠芝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姐怎么可能不想念少爷呢。
王荷香故意岔开话题道:“小姐你看这样可以吗?要不要给六月绣个花样?”
“不用,舒适为主。”
“好。”
三日后,戚渺赴约。
张翠芝学着宁箐舟身边的桑竹低眉顺眼、亦步亦趋。
万香楼掌柜亲迎二人入内:“戚员外里面请。”
前朝捐官之风盛行,有钱之人也能有权,新帝上位后严禁捐官,但民间仍旧以“员外”尊称乡间有钱有势之人。
头回被如此称呼,戚渺挑眉,淡定应下。
张翠芝垂眸掩住眼底诧异,手指掐住了掌心抑制激荡的情绪,脚步不停。
“来了。”得信的汪员外低声道。
董驰等人下意识站起身看向掩住的包厢门。
反应过来失态后,故作淡定地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掌柜敲了敲门,八人齐齐坐直了身子。
“东家,戚员外来了。”万香楼掌柜互相介绍着。“戚员外里面请,请。”
“久仰戚员外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戚员外这边请。”
“请上座。”
……
“多谢。”戚渺走向主位,朝众人微微一笑。
张翠芝紧张到抿唇,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翠芝过来。”戚渺朝她招手,示意其坐靠窗位旁听,顺手从主桌端了碟茶点过去。
张翠芝扑通直跳的心,霎时平复了。
见状,其余人也意识到了张翠芝在戚渺这里的地位,纷纷表示让她也入主桌。
“不必。我这位大管家就是来混个脸熟,日后还望诸位多行方便。”
大管家?一个看起来还没及笄的小丫头?
呃呃呃…也挺正常,毕竟戚渺什么人都敢用。
“戚员外言重了。”汪员外接话。
话音落,满室皆静,且看谁先沉不住气了。
亲自上完茶后,小心将门带上,万香楼掌柜背过身离开时擦了擦额角虚汗。连东家都得讨好的存在,他再是恭敬也不为过。
屋内。
戚渺端坐在位静静品茶,闲适的模样让其余人心里直打鼓,不由地打起了眉眼官司。
旁观者清。无形的气场,着实可怖。张翠芝喝了口茶压惊。
作为东道主,亦是最后吭声之人,汪员外起身出去差底下人上菜,实则是借机透口气。
这莫名低她一等的错觉,要怎么破?
等他再次回来,万香楼的招牌菜也一一跟着上齐了。
“戚员外,今日有此机会,在下便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于员外率先开口,论起来他的家底最薄,先低头也没差。若是谈不拢,料戚渺也不会针对自己吧?
戚渺端起茶杯,回敬道:“于员外客气了。”
董驰扯了扯嘴角,紧随其后。“戚员外年少有为,不到一年时间便成了本县家喻户晓的存在,着实让人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