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换位思考过后,他确定自己会冷眼拒绝,还会觉得得寸进尺的人不值得救。
要说没考虑戚渺是个女子耳根子软是假的,可得到对方应允,还是没忍住膝盖一软,差点跪下给戚渺磕两个。
好在关键时刻来了人,让他回过神,接连道谢后本欲离开,但借条还没打,就这么走了实在太失礼,况且进门的是一群大男人,独留戚渺一个弱女子,实在不放心,干脆厚着脸皮留下。
戚渺看了他一眼,便知他想要做什么,朝其点头示意后望向来人,开门营业后第一桩买卖,也是今天第一个贵客。
“掌柜的,你这有木棺吗?”
“有。”
“要两副,送到平安堂,现在就要。”
戚渺掀帘的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其他人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只卫粼眸光微闪。
其余人抬脚往里进,直接被眼前一幕震惊,竟、竟然停放了足足十八口木棺,这也太多了。
早就听说江路郡商贾生意做得广,船能到的地方,就有他们,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敢在地谷县做这种买卖,除了财力,还要胆色,眼前这位掌柜就很不错。
打头之人问:“我们可以直接抬走了吗?。
“当然。”捏着到手的碎银子,戚渺侧身让道。“请。”
“多谢。”
在他们忙活期间,戚渺杵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卫粼同样心不在焉。
此刻的平安堂,也就是寻平商帮在地谷县的落脚地,气压低沉,无人交谈,众人的心思都在被白布盖着的八人身上。
中间那位是粮商,其余七人是他的随从,前不久刚来。
在场众人与其说不上多了解,因为各干各的,互不干涉。
但遇着事却极为同心,一致对外,概因为都是寻平商帮中人,出门在外自当互相照应。
可没想到,通过百家镖局顺利运来大批粮食的粮商,正欲磨拳擦掌拳大干一场的他,竟横死街头,连带手底下一个个,也没能逃离魔爪。
显然,是人为,还杀鸡儆猴。
地谷县的粮食贵如油,为分一杯羹,总有这样那样的商贾想方设法。
牢牢把控粮食生产、销售一条路的三大家族,哪里会容许?
此刻,就有人提醒过对方,可相较巨大的利益,可能遇到的危险,就没那么重要了。
“横死街头?十有八九是仇敌所为,何不上报官府将其捉拿,总不能让人白死了。”
抬棺的男人苦笑道:“这事,不好说。”他总不能说,即便闹到官府去,也不见得起什么效果。
钱、申、严三家在此处根深蒂固,县令换了一茬又一茬,唯独这三家屹立不倒。
流水的县官,铁打的三族,心知肚明与钱、申、严家脱不了干系,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那人就白死了?苍天不公啊!这地谷县,怎得尽是些该死的恶人?”这一刻,卫粼胸口闷得厉害,气得双眼猩红。
“倒也不是,我们已经给老家那边去信了……”
“沉死了,走快些。”另一人突然出声,打断了对方继续透露。
后者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他差点就把底交待出去了,还是对着刚认识的陌生人。
大意了。
这小子忒邪性,莫名其妙他就顺着对方的话头接了下去。
卫粼的表情没变,嘴里不停咒骂作恶之人不得好死,为丢了性命的之人惋惜,原本还觉得他不怀好意的男人们,附和的附和,点头的点头。
途径百家镖局时,见卫粼与从里头出来的镖头熟稔地打招呼,生出的戒备又淡了几分。
对方,似乎就是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民匪劫船案”中唯一的活口。
也是个可怜人。
与此同时,戚渺也从系统口中知晓了“真相”。
出事的商贾进城没两日,就将粮食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要不是跑一趟还得雇镖队随行,他还能赚更多。
是以,就在他领着人大肆采买回去要带的东西时,被钱家人瞧见,干脆给了他一个铭记终生的教训。
之所以下死手,也是为了杀鸡儆猴,免得还有阿猫阿狗痴心妄想。
戚渺与抬木棺回去的一帮人几乎是前后脚进平安堂,卫粼不经意回头瞧见,双脚不听使唤走了过来,被拦在门口。“寻平商帮平安堂,外人不得擅内。”
外人不得入?自己那恩人来自青云县,不也是外人?怎么就能进去?区别对待?
卫粼疑惑,但没硬闯,而是走到一旁静静等候。
与此同时,里面已经热闹起来了。
因为,他们见到了最想看见的人。
“堂、堂主?真的是堂主你吗?”
“该死,我竟然没有认出堂主,看了一眼觉得似曾相识,但没细思,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家大业大的寻平商帮领头人、百家产业东家,怎么可能跑到地谷县这么个破地方卖木棺?说出去谁信啊!
“有堂主在,感觉踏实多了。”
“是啊,钱、申、严家欺人太甚,我等都在考虑离开地谷县了,幸好,堂主你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