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59章
    郭家荣被说的没脸,不得不说实话:“我跟我爹昨天到庆男村去了,没人给我们签字。”
    宋大娘问:“他们得了郭家那么多好处,怎么不签字?就算不签谅解书,签个求情书也行啊。”
    郭家荣闷声说:“他们怪我爹藏了钱没分给他们。”
    苏蕊沉默了。这笔钱多亏没分给庆男村的人,要是分了,恐怕收不回来,庆男村的人也太贪得无厌了。
    苏红佩和艳儿她们过来时,看到郭家荣他们还在乞求妇女同志们签谅解书。
    她看到苏蕊已经到一边跟赵阿姐在一起商量发钱的事,也就放下心。
    郭家荣求到艳儿面前,哀求道:“艳儿同志,求你签个字原谅我爹吧,你们的钱我们一分都没花啊。”
    “不原谅!凭什么原谅?”艳儿怒道:“要不是出了事,你爹能把钱拿出来?不都是留着以后你们一家子吃香喝辣,谁管过我们死活?”
    郭家荣心灰意冷,他脑门上、膝盖上全是泥土,都是给人磕头弄的。原以为妇女同志们能心软,可她们一个两个都像吃了秤砣,全都不愿意原谅郭庆旺。
    他打听过,他爹涉案的金额超过五千元,属于巨额贪污,弄不好会挨枪子。要是得到谅解,兴许有从轻发落的机会...
    现在看来,完了,一切全完了。
    赵阿姐按照原定计划,跟公安同志们一起核对完签字表,然后开始挨家挨户的分钱。
    苏蕊小手数钱数的快抽筋,数完一户发一户,队伍能排到碾谷场外面绕两圈。
    “郭庆旺可真行,一分钱都没舍得花啊?”宋大娘数了数发下来的工钱,足足有七十七元。这还是她家里事情多,有些时候没有上工。
    像苏蕊这样早出晚归干活,两年里除了农闲和节庆一天不落的,更是发了一百二十多元。
    苏蕊发完最后的钱,甩甩手,高兴的眼睛眯在一起,小手揣在兜里捏了捏钱卷子,倍儿幸福。
    郭庆旺在发钱的时候还过来求谅解,但无人愿意原谅,最后被公安同志强硬地塞进面包车押送走了。
    郭家荣颓废地坐在空地上,抽完一包香烟,黯然离开。
    妇女们得了这笔意外之财,都在感谢政府感谢党。苏蕊也在心里无比感谢,让郭庆旺这样的大蛀虫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抠抠搜搜在心里算了好一阵,准备忍痛拿出五元钱作为过年资金,其他的全部存起来,统统作为丈夫本。
    进到腊月里,天上终于开始下雪。
    村委会正式组建完毕,赵阿姐把六名村干事进行职责分配。苏蕊分到劳保后勤这一块。
    农村放假早,但思想工作不能落下。
    从今儿礼拜一开始,就要开展为期一周的忆苦思甜活动。
    这是要一起背语录、唱红/歌、吃糠咽菜,相互间还要进行检讨和自我检讨的交流汇报。
    其他的都好说,就是吃糠咽菜...
    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盼望的目光落在苏蕊身上。
    苏蕊站在妇女们面前,小手一挥:“同志们,一切包在我身上。”
    妇女同志们有她这句话也就放心了。
    要知道,头几年忆苦思甜的时候,是庆男村的人做忆苦思甜饭。
    那帮人给自己村的人做的油水足,但遇到小坝村打饭,就不做人,好好的高粱米、玉米碴子里给你掺沙粒,本来米糠做的饼子就拉嗓子,还故意等着放馊了再给大家吃。这哪里是精神学习,完全是精神摧残。
    去年开始,苏蕊带领妇女们强硬反抗,最终小坝村的忆苦思甜饭落在苏蕊身上。
    在规定的还原旧社会必须使用的米糠、豆腐渣、烂菜叶、芋头花、南瓜花等包括野菜在内的材料,苏蕊小手翻花,同样的材料作出来的东西就是好吃。
    得了苏蕊的保证,大家伙也就不觉得多难受,白天半天功夫自己在家做手工,编笸箩、箩筐之类的,到了下午集体学习,学习完就排队吃大锅饭。
    方池野从堤坝回来,脚下的军靴满是泥泞。
    手中的设计图纸还没放下,办公桌的电话响起。
    听到母亲穆雁的声音,方池野低下头脱下军靴放到一边,换上行军鞋。
    “怎么不说话?知道我要生气是不是?”穆雁同志此刻在大西北参加军演,声音伴随着电流声没有多少柔情。
    方池野儿时对母亲的印象都来自电话里的斥责,长大以后他驻守一方,一家人更是难得见上一面。他的家给他的记忆只有冰凉与空荡。
    “您为什么要生气?”方池野嗤笑着说:“我能有这样的本事?快两千里的距离,我还能惹您生气。”
    穆雁声线冷肃,与方池野说话和下属说话没两样。
    她没时间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等我忙完,你回京市重新见一下赵飞敬同志。我把她双亲也请到京市,正好一起过个年。”
    方池野早有应对,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拉开抽屉抽出报纸,指尖在报纸的一角划了下,不急不忙地说:“我回京需要调令,没重大事宜,不得随意离开这里。或者您找大首长给个指示,我现在收拾行装到军用机场,晚上您就能在京市见到我。”
    “我是做不了你的主了。”穆雁知道他在推脱,在电话那边语气不轻地说:“过年也不回去见一面?”
    方池野说:“从前过年也没见过您跟我爸回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再说我这里是真走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