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开始卖惨,扯着岑煊的衣袍:“清翎要是复活知道你杀了她的爹,她是会恨你的,你想想她,她一定不希望我死。”
岑煊对洛丙秋那副嘴脸着实看不上眼,真想抬掌提手就拍死他,但刚准备动手,却听闻身后女人的冷哂,随即涌上一计。
“放过你?好啊,但你要帮我办一件事儿。”
洛丙秋的嘴被岑煊用妖力掰开,黄牙齿间粘着一两根令人恶心的丝线状唾液,被扯断后糊在唇下。
顷刻间,一颗黑色药丸儿就滚入喉咙中,被洛丙秋深吞入胃。
倒地之后,洛丙秋咳嗽不停,黑乎的脸涨红成猪肝色:“你给我……给我吃了什么?”
岑煊阴恻恻一笑:“毒药而已。”
等到岑煊贴耳与洛丙秋交咐时,洛丙秋脸色突变,整个人槁如死灰,颓然无力。
洛丙秋一走,明晃晃的山洞内只剩下两条颀长的黑影,静谧冷寂了不少,少了聒噪确实让人安心。
宋弋清走至洛清翎身旁,整个人悠闲自得,无拘无束,一点也不为颈侧的伤而在意。
在铺着白色毛裘的石床上,躺着的女人比洞外的明月还白,尸身保存得极好,只有轻微的腐烂腥臭气味儿。
“离她远点。”
男狐狸精又是烈情愤吼,以防洛清翎的身体遭宋弋清的不测。
一块轻薄的手帕被岑煊负气扔到了宋弋清面前,样貌矜冷的女子抬手精准无误的攥上。
宋弋清瞧了一眼袖帕上的图案,黛眉紧蹙,若有所思。
“你今年多大?”熟稔语气的口吻,让宋弋清看起来温婉不少。
岑煊身上有股幼子气性,脾气也不大好,怒瞪人一眼:“跟你有关系吗?”
宋弋清自说自话:“从铴城狐妖作祟已过去八年了,你应该也差不多十八了吧?”
少年狐媚的脸上怒气喷涌,但只要一看到洛清翎的容颜,又宛若孩童真挚纯良。
“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宋弋清苦心孤诣的规劝,言辞亲近柔软。
但男妖实属执拗之性情,更何况妖怪本身就带着戾气:“那个道士不会骗我的,你们修仙的不是一向自诩道家根基深厚吗,那么多道术、奇珍异法,一定会有一项能让人死而复生。”
宋弋清站得累了些,索性也坐在一处石堆上,一手撑腿托腮:“你就那么笃定那个道士不会骗你?你可是妖。”
“不会。”岑煊气呼呼的,整个人脸上稚气未脱,说他十八,看着也就十六七岁。
“我救过他。”
那一刻,宋弋清张口结舌,只觉得自己备受良心谴责,不知该如何规劝人。
“就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秘术能让人起死回生,你可知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岑煊咬了咬唇,双目通红含泪,道显出几分楚楚可怜之气:“就算代价惨重,我也要她活着。”
再闻这句相差无几的话时,宋弋清心境倒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三百年前,书祈珒的原话是——乃至万劫不复,我也要复活她。
不同于岑煊的悲惨,那时候的书祈珒矢志不移,轻蔑的眼中腾升着熊熊气势,后来宋弋清才知道他为何会那副眼神儿,是因为书祈珒下定决心要对自己下手了。
那时候的她,还只是天真无邪的以为,书祈珒只是痴心不悔,在对柳凄凄表爱慕之情,却不料那话正是对自己说的。
他说那话时,就已经在酝酿一场阴谋了,而她还泥足深陷在他们的同门之情中。
“代价?”宋弋清取笑他的天真,正如那时候的自己一样。
人总是痴情又偏执。
还冷血无情。
“你知道,上一个掐我脖子的人,现在在哪儿吗?”
岑煊被这话问得怔了怔,总感觉那女人笑得意乱情迷的脸有些……诡谲。
他竟还回应了:“在哪儿?”确实是好奇。
宋弋清呼呼了两下,眉眼弯如弦月,眸色澄明清润:“巍冥山。”
那地方可不该是能用笑语说出来的,岑煊后脊都开始发凉了,直觉告诉他,宋弋清可不好惹,可再不好惹也惹到了,而且还会更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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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芜回看着泽屿山巅之处,山下的景色与泽屿完全是天上地下,亓云山不愧是传承了道系直系血脉之地,仙气萦绕。
凄冷的目光中混合着抹不开、化不去的仇恨,心中像是有千言万语和万般不舍。
身旁的一众览淅弟子皆是同等深恨,但凡谁大半夜被撵下山,性子都不会好,当下心中淤满了恶气。
柳潇潇直言不讳:“师父,这长泽仙君也太无情无义了,请您来九州商讨应对妖魔之策,现如今又这般态度,简直是不知好歹。”
柳潇潇的‘无情无义’说法,柳青芜是认的,但不知好歹话虽如此,却带着贬损之意。
只等柳青芜一个阴暗的眼刀而去,柳潇潇即刻紧唇闭口不言。
黑暗中,忽一阵浓稠的魔气袭来,气势过狂,一群女子并无胆战心惊,反倒是敏捷拔剑,做好迎敌准备。
一团在空中飘摇的黑团落在地面,从中显现出一个人形。
座下弟子刚准备应战,柳青芜便拽住了近身的柳潇潇。
“好像你们魔界的,都喜欢穿黑袍?”
来人可比柳青芜邪狞多了,柳青芜的阴森只局限于容貌,且不会隐藏情绪,但来的那魔族,笑得桀骜狂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