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是书析伝。”
书祈珒手上暗自发力,眼色沉郁,片刻又恢复如常。
薄凉的指腹抚揉过宋弋清肩背的凸骨处,惹来宋弋清的阵阵干呕。
宋弋清声色如寒川冰水:“别碰我,滚,我嫌恶心。”
旋即,又是凄婉的恸哭流涕,体内的那一只只魔灵冲撞撕扯得厉害。
“师兄,别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师妹,师父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还回得了头,不要再一错再错了,师父他泉下有知,为此也会不得安生的。”
撕裂的嗓音粗粝得好似被石块划破喉咙一般,哭腔哀痛刺耳。
书祈珒自知师父不同意,所以他等了这么多年,只等师父逝世之后,这份隐忍克制在心中十余年的感情终于能重见天日了。
已经过了十年了,他等不了了。
宋弋清死死扯着书祈珒的袖袍,一声一声叫着‘书祈珒’和‘师兄’,企图唤起书祈珒心中对她的那么一丝怜悯。
她深谙自己在书祈珒心中的份量远不如柳凄凄,可她也期盼自己能有那么一刻,能让书祈珒动容。
“师兄,你这是大逆不道,你背弃师门宗旨师父他……”
宋弋清星眸中眼泪楚楚,涟涟的热泪接连而下,疼得脖子上好几根青筋暴起,水光湿漉,模样甚是凄惨。
书祈珒将宋弋清的外衣给她拢上:“入秋了,天气凉,当心染风寒。”
托柳凄凄的福,宋弋清如今还能得到书祈珒对她那聊胜于无的关切。
毕竟这副身子,柳凄凄日后也要用。
书祈珒见宋弋清疼得骨节都抖动个不停,紧咬的下唇咬破了皮,齿缝儿中满是艳红的血迹。
她就那样含怨且嗔的仇视着他,此前灵动的乌眸中满是浑浊不堪的邪性。
魔灵已经侵入体内她体内了,不日即可让她体内的灵气尽失,散去修为,成为常人。
再加上书析伝手中的后半部分,那时候便可给柳凄凄还魂了。
男子无声的叹息,心中真有那么一刻于心不忍,想要替宋弋清解开封印,但柳凄凄曾经那张笑靥如花的脸,遮蔽在了宋弋清泪眼朦胧容颜上。
那刹那的动容也转瞬即逝了,消弭殆尽得无影无踪。
书祈珒两指捏开宋弋清紧逼的檀口,将闹腾个没完没了的人压在他怀中,送上自己的脖颈:“咬吧。”
他过于淡漠了,三年的师兄妹情好似并未让这位不苟言笑的男人有所羁绊。
他想要复活柳凄凄,无所顾忌,师门教诲不听,往日情分不念,甘受劫难也不悔。
宋弋清自然也不会对书祈珒留情,尖锐的牙尖咬破书祈珒颈侧,腥咸微涩的鲜血喷涌在她嘴里。
书祈珒神色不变,并未有一丝痛觉显在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俊朗容貌上,轻抚着宋弋清的后背:“不会再疼了,再忍忍,书析伝就要来了。”
宋弋清陷在踟蹰中,书析伝要真来了,那他指定是会将手中另外半本秘籍拱手相交给书祈珒的。
书析伝过于心软了,他断不会忍心她这般样子,他只会想,还不如用自己的身体复活柳凄凄,让她和书祈珒在一起。
可她又想他能来救她,她真的扛不住了,书祈珒甚至不许她寻死觅活。
这就是她往日最敬仰的师兄带给她的痛,万魔噬身。
柳青芜踹门而来时,宋弋清和书祈珒还抱作一团,纠缠得好似浓情蜜意的眷侣。
女子神情愤然:“戚沢已经破了亓云山的结界,我的人拦不住他,能打得过他的只有你。”
“既然他赶着送死,不如趁此机会把他杀了,一劳永逸,也免得他三番四次坏我们的事儿。”
“反正他也是魔族,早该死了!”
柳青芜恶狠的嗔恨着埋在书祈珒身上的宋弋清,这世间,多数的怨恨,来自于嫉妒。
宋弋清混沌中听见书祈珒要杀了戚沢,顾不上身上的痛楚,不让书祈珒起身:“不,不要,别杀他,我求你,不能杀他。”
书祈珒起身,将攀缠在他身上的宋弋清放置在被褥厚重的床榻上。
宋弋清想要碰书祈珒,却被书祈珒巧妙的避开了,情急之下,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好在书祈珒眼疾手快,施了个定身咒,将人推回了榻上。
书祈珒踏出房门时,身后还有一道微弱的颤音:“书祈珒,别让我恨你。”
戚沢来得挺快的,这会儿已经杀上了亓云山。
不过不仅有戚沢,还有风尘仆仆而来的书析伝,白影现身在戚沢身旁,两人并肩而立。
书析伝看着着满山的白绫绸缎,终究是没忍住胸膛里抑制不住的血气:“书祈珒,你是不是疯了?”
“师叔尸骨未寒,你就要对宋弋清下手?”
书析伝平日温文尔雅,重话都不曾说过几句,如今激愤到手中的轻羽剑都随之抖动,清秀的小脸皱往一块儿。
书祈珒:“她不会死。东西给我吧。”
戚沢看着书祈珒身后的院落,魔灵耳朵尖,那一声声凄厉的叫喊他尽收入耳,寒冽的眼中溢出嗜血的恶意:“别跟他多废话,找机会带她走。”
似乎是因为出身皇室,戚沢身上耳濡目染泛着冷意的傲视,凝视着书祈珒,鄙夷不屑。
戚沢比书祈珒更冷沉邪狞,手中的剑早已是按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