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弋清蹭着男子寒如冰窟的脸,想着得找一个什么法子,叫两人来把他拖到亭子内。
只是刹那间,她的手便被人拍开,前胸一疼,整个人头晕目眩,浑身如霜寒侵体。
她被狠狠一推,砸在地面,手中的伞再难握紧,豆大的雨水宛若玉珠落玉盘,顷刻间便将她浸泡在水中。
她同那人地位转换,男子起身矗立,居高临下,冷然厌恶的俯视着他,无情凛冽吐出一字:“滚。”
宋弋清:“???”
方欲想说些什么,可胸腔一阵儿腥臭,鲜红血迹更是先一步从宋弋清檀口溢出。
宋弋清面露痛色,不仅口吐鲜血,身上那些外伤更是疼得她如遭扒皮之痛,她猛咳了几口,胸前腹部后腰的伤口更是崩裂,血流不止。
戚沢见女子惨状,倏然恍惚了片刻。
可一想起这人是来救皇帝的,心中那几分为数不多的愧疚,也荡然无存了。
“宋弋清!”
书析伝见宋弋清迟迟不来,便寻了过来,却见宋弋清躺在血泊中,而她跟前儿,毫无疑问,是始作俑者。
他忙撇下伞疾跑而去,水雾朦胧只见,他见那男子转身,毫不留情离去。
书析伝满心都在伤势惨重的宋弋清身上,无暇顾及那人。
书析伝负责人给宋弋清输了少许灵气,有看着宋弋清这浑身血迹,思绪陡然又回转至在青阳的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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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他叫戚沢(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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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弋清醒时,昏暗得烛火葳蕤的室内,只有一个书析伝。
“醒了?”书析伝本就贴身守着,见床榻上的人有动静儿,着急忙慌的端过袅袅白烟弥漫的药来。
“小心些,你身上的伤我才给你上过药。”
淅淅沥沥的雨声入耳,宋弋清身子与脑袋都沉,想来已是过了许久了:“师父和书祈珒呢?”
书析伝端来一碗黑不溜秋的药,宋弋清瞧着就小脸紧巴,完全不想接。
书析伝:“上岐皇上担心有魔灵或妖兽对他不利,让师叔日夜都得守在他寝殿外,师兄在皇宫内巡逻。”
宋弋清调侃了一句:“他倒谋上御前侍卫的差事了。”
“你没去?”
汤药冒着热气,想来是才煎出来不久,书析伝扇了两下道:“本是该去的,只是旁人照看着,我不放心。”
宋弋清环顾四周,瞧着这破落屋舍,又感慨道:“上岐皇帝倒是会磋磨人。”
书析伝将汤药递给宋弋清,笑得眉目中满是温情与关切,却也夹带着羞赧:“喝了吧。”
“这药还有多少?喝了这么久,都要喝吐了,能不喝了吗?”
闻言,男子面色一僵,神色诡异,却也快些别过脸去,不愿宋弋清看出端倪。
宋弋清所言不假,上岐皇帝确实能磋磨人,他方才去太医院请太医,一群人推三阻四的,极其不情愿,最终还是他塞了好些银两找了个小太医,人才愿意来给宋弋清瞧瞧。
想着此前的药吃完了,按着往日青阳太医的方子再抓几副药,太医院的人更是一副抠搜嘴脸。
他们此行事出紧急,银子用得也所剩无几,如今倒是连宋弋清的药都吃不起了。
那小太医临走前说了一句话——皇宫之中,良药可比性命值钱。
书析伝瞟了两眼自己腰间缀着的白玉玉佩,师傅留给他的,若是当了,有违师恩,可如今宋弋清连药都吃不起了。
宋弋清仰头将那碗苦兮兮的药‘咕咕’几口,一饮而尽,因喝得太快,唇角上淌过水痕,书析伝也给她用娟帕擦拭去,又收了腕,拿出两颗蜜枣和几片山楂糕。
“你哪儿来的?”
男子笑意浅淡,眉目如春山暖水:“去御膳房煎药时,几位嬷嬷给的。”
宋弋清张口,书析伝就会投喂到她嘴里,咬着蘸了糖衣的甜果,咀嚼时腮帮子都鼓鼓囊囊的,随即打趣人:
“书祈珒招女子喜欢,你倒是总招阿嬷阿婆喜欢。”
书祈珒那副容颜,惊为天人,目下清傲,冷桀难驯,端着高高在上的仙人之姿,世间女子大多偏爱。
而书析伝却截然相反,总是如沐春风,眸溢暖煦,展颜时又含羞带怯,纯净的不掺杂志,宛若完美无瑕的汉白玉。
书析伝别有深意的又瞥了两眼宋弋清,含糊其辞道:“我也想招女子……喜欢。”
“你说什么?”宋弋清听得不清不楚的,也不知书析伝哼唧了句什么。
书析伝腼腆一笑:“没有,我说,你也招人喜欢。”
宋弋清喝了药,伤势未愈,加之风雨萧条,又随性的躺下了。
“行了,我这儿不必你照看了,出不了什么事儿,你去替一替师父吧,等我过两日好些了,就和书祈珒轮换。”
书析伝起身,掖了掖被角,一副贤惠样儿,忙不迭点头,又不放心嘱托:“好,你好好的,下次回来,我能给你带旁的。”
宋弋清前些时日忌口,连着日日喝药,总觉得胃里不是滋味儿,除了要就是稀粥,眼下一听书析伝能给自己带吃食,怎能不嘴馋。
“那你小心些,别被师父和书祈珒发现了。”
书析伝见宋弋清那贪嘴样儿,更是眉眼含笑:“知道。”
书析伝一走,破落地儿也就只剩下宋弋清一人了。
宋弋清搬了矮几到房檐廊庑下,看着这萧瑟的冬日雨水冲刷着坑坑洼洼的石板地,饮着茶,也是难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