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就死了,他如此轻贱人命,那我也就让他尝尝,生死被人随意拿捏的滋味,我杀了他又何妨!”
“天道昭昭,我就不信,祂如此不公,灭我不诛他。”
猩红的双眸早已经潋滟到泪花如注,其中暴虐更是浓郁凌人。
“宋弋清。”书析伝裹住宋弋清的手,眸光闪着莹润,恳求道:“不能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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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葬岗尸臭刺鼻,腐烂的腥味直冲人颅顶,叫人不适得呕吐连连。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乱葬岗内的尸身大多血腥,被野狗啃食得四肢和容貌尽毁,多看一眼,都叫人心惊肉跳。
书析伝看着这慢地的尸身,也不免捂了捂鼻:“他才死,尸体还是新鲜的,应当在上头,找到他不难。”
确实不难,成百上千具死尸中,书析伝先辨出来的,是戚沢今日的衣着。
书析伝情绪难测,眼底晦涩渐深,多是怜悯与不忍。
褪下自己的外袍,盖在戚沢身上,再冲不远处举着火折子的宋弋清喊道:“找到了,在这儿。”
宋弋清跌跌撞撞而来,若是不看那清液涟涟的脸,倒像是满心期待之举。
二人站定在戚沢尸首面前,宋弋清蹲下身,刚抬手,准备去掀袍子,却被书析伝制止了。
“别看了,已经被野狗咬得血肉横飞了,就当是给他留点体面吧。”
宋弋清执拗,挣开书析伝的手,将衣袍掀开,戚沢的死状也赫然在目。
他死得惨绝人寰,浑身被血浸透,五脏六腑俱损,四肢残缺,容貌尽毁,遍布疮痍……
濯濯面庞下,泪如泉涌,一双如墨晕染开的眸子半眨不眨,死死的盯着那具尸体。
宋弋清和书析伝将戚沢的尸身葬在了岗外的一处空地,立了墓碑。
书析伝也再难强忍,将早已崩溃泣泪的宋弋清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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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恪瑜立于房檐之上,神色虚无的落往一处,俊秀面庞上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又虚虚斜瞥了一眼。
“你求我的,我已经帮你完成了,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了。”
他一身单薄墨袍,霜雪随意散落在他身上,乌黑发丝随风而雾,飘逸动然,可他却并没察觉冷。
见身旁之人不动,温恪瑜也没恼怒,反倒是饶有兴致启唇:“怎么,后悔了?东西给完了就想出尔反尔?”
蓦地,漆黑眼底恶念陡生,嘴角戏谑笑容却削减了他几分邪性:“和我做交易,毁约的后果,你承受不起。”
“她打不过我,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伤不了我分毫。”
这话无异于是威胁。
而后,那道黑影消散,独留戚沢一人。
再之后,一道白影立于另一处楼宇之上。
风雪飘零,二人隔空相望,书析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终究是心软,不是对戚沢,而是对宋弋清。
“师兄要杀你,可她要救你。他们是同门,不该有嫌隙,所以,下次再见,会由我出手。”
他不想让宋弋清难做,也不想让书祈珒和师叔当那个恶人,唯有自己。
戚沢并未察觉书析伝的敌意,也知他是无可奈何,所以他也从容:“好。”
这便是他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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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甘愿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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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欲曙,烛火未熄,皇宫内却是人心惶惶。
宋弋清他们赶到时,一具具血肉横飞的尸身从戚若风宫内被抬出来,具具死状惨烈,掏心掏肺,尸首分离。
殿内,道道尖声厉叫凄厉得死鬼哭狼嚎。
一群早被吓得面无血色的宫女在廊下都快呕出苦胆来了。
戚若风早已被吓得痴傻,缩身在墙角,披头散发,惊魂无状得疯癫又狼狈:“别杀我别杀我……不是我动的手,不能杀我,我是皇子,我兄长是太子,你怎么敢对我动手啊啊——”
说完,又朝某一处跪地,磕得头破血流,也好似没有痛觉。
“我错了,戚沢——四皇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杀我,饶了我吧——”
太子如今代理朝政,宫内生出如此阴邪大事,一母同胞的胞弟都痴傻得神志不清了,自然咽不下这口气,而且,他有预感,自己也难逃此劫。
盯着疯疯癫癫的胞弟,莫大的恐慌侵蚀了太子四肢百骸。
“一日,一日之内,势必杀了他,不然……我就杀了你们!”
太子虽有一国储君的不怒自威,可强弩之下,是胆寒,是风声鹤唳。
宋弋清扯唇,轻蔑得睥睨:“杀了我们?太子殿下,与其威胁我们活不过一日,倒不如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带着你的弟弟,立刻去戚沢坟前磕头请罪,也能让他了却怨恨,早登极乐,否则,或许不到一日,你,就比我先下地狱。”
“也省得一日之后,我们都死了,太子却惶惶终日,胆战心惊。”
太子怒极,腾冲的杀意从眸底倾泻而出:“你……”
“就算我死,你们也绝不可能独活。”
宋弋清四人缄默得相顾无言,倒不是被太子威胁震慑住,只是没料到,戚沢会做出此等事来。
书祈珒立与廊下,疏冷的眸色比这霜雪凝结的天气还冻人:“这就是你说的,他不会伤人?”
事已至此,宋弋清仍是固执己见:“他杀的都是该杀的人,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