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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刀剑相向了。
    不怪他杞人忧天,宋弋清虽半身入魔,但一心向道,而魔种,据传,是应天地间至邪至恶的魔灵而生,无意识,无善念,只知屠戮,拥有颠覆三界的能力,万年魔种,那得是多凶骇的存在。
    宋弋清不过三百年。
    温恪瑜也不过千年。
    徐子澜扯出一抹牵强笑意:“时辰不早了,大家也累了这么久,都早些休息吧。”
    晏无邪起身:“我得快些回青阳了,近日永宁王和父皇皆身体抱恙,她要是……得空,可以再去见一面。”
    他这话说得并不隐晦,自上次一别,宋弋清说晏无烬有回光返照之兆,几人就笃信不疑。
    晏无邪走后,徐子澜也出了门。
    入夜,雨幕渐停,凌霜谷内确实凝结了飘渺的寒霜,清朗夜色下,愁云惨淡,星月也稀疏。
    两处墓碑,宋弋清伫立在戚沢墓前,莹莹水色潋滟,似眷恋,又似孤寂。
    徐子澜岿立于不远处。
    蓦地,戚明轩疾步而来,险些脚下踩空:“不好了,轻尘、轻尘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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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 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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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明轩踉跄得身形不稳,气都没来得及喘匀,徐子澜还搀了一把,情急得面色焦灼:“怎么会不见?”
    轻尘如今的身份,可是个隐患,要是不加以约束,只怕,会带来莫大的浩劫。
    戚明轩属实无辜,忐忑焦心:“我和暗离一个转身,咻,人就没影儿,想追又追不上。你们说他不会真……伤天害理去了吧?”
    他下意识朝宋弋清凝去视线,女子缓缓回眸,面无波澜,身如松竹,容颜却支离破碎。
    “或许吧,他是魔种,做出任何事都不足为奇。”有气无力的软声太过憔悴无力。
    戚明轩眸子乱瞟,只一人,就完全显露了担惊受怕:“那我们要不要快去把他找回来?”
    宋弋清结着寒霜的眼睑轻阖,心如死灰般沉吟许久:“我累了,不想再管了。”
    话毕,又好似终于喘了口气,如释重负。
    戚明轩张口,却结舌不语。
    宋弋清已经管束了魔种三百年,如今又逢戚沢残魂俱灭,本就身心俱疲,他又有何脸面让宋弋清收拾烂摊子。
    索性,他也乏力了:“轻尘的性子不像是会滥杀无辜的,左不过是去泽屿找书祈珒寻仇。”
    书祈珒有此一劫,也是他咎由自取,往日桩桩件件,都德行有亏,还残害同门,他都咽不下这口恶气,又何况的同宋弋清和戚沢朝夕相处三百年的轻尘。
    凌霜谷只有两间宅院,宋弋清一户,戚沢和轻尘一户,还都较为简陋。
    戚明轩大大咧咧的躺在铺了被褥的地上,也不喊硬不叫冷,就连一身亵衣,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仰头望着房梁,思绪恍然:“你说,这书析伝也祭拜了,宋弋清也救了,我们日后要干嘛?”
    暗离侧对着人:“你不是世子吗?回你的上岐去。”
    “那你呢?”
    “我?”
    阖上的眼睑虚虚睁开,只是眼底一片怅茫:“我和她才是同路人,自然是跟着她。”
    戚明轩辗转,侧了身子,朝向床榻,翕张着唇口,几番欲言又止,终是说不出让暗离同自己回上岐的话。
    一则暗离不愿意,二则,他也不想同宋弋清抢人。
    不能入眠的何止他二人。
    宋弋清的卧房没关严实,透过缝隙,徐子澜见宋弋清披了一身厚重的玄青大氅。
    “要去哪儿?”
    宋弋清眸如死灰,淡淡道:“得去办一件要紧事。”
    话音刚落,已然如烟雾消散。
    他未出口的话,梗在心有多时了,从宋弋清说累开始,就一直藏在心口。
    他想说,既然累了,就放下一切,他想和他一起隐居于此,过寻常日子,过书析伝设想、戚沢和她未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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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亓云山之下,密林染遍了冰霜严寒,斑驳月色透不过隐隐绰绰的枝头。
    一道清瘦身影立于林间,不多时,对面又悄然显出颀长白影,最终幻化成人形,长眉凤目,气质斐然。
    书祈珒一身并不整洁,袖?沾染了赭红,束起的发微乱,可风骨仍旧,端肃挺拔,寡冷得不近人情。
    “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那半册残卷我看过,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忽而,静谧密林间刮出一道哂笑:“怎么,三百年了,还没参破其中玄妙吗?师兄,不妨我指点你一二?”
    讥刺的语气飘渺却如万顷重石,将书祈珒引以为傲的自恃碾在脚下。
    书祈珒藏在广袖下的手攥紧:“我是不会给你的,且不说你如今的身份,那东西本就不该在你手里,况且,你要做的事,与我曾经又有何两样?”
    “以己及人,你宋弋清所行之事,又能比我好多少?”
    宋弋清耐性全无,怒目圆睁:“我的事,无需你来置喙,给我!”
    静默的对峙片刻,谁也没有贸然轻动。
    书祈珒也丝毫不留情面:“想要救他,痴心妄想。”
    他尝过的折磨,他也要让宋弋清都尽数遭受。
    墨玉眸子勾起自嘲,湿红眉眼下,尽是灰败:“这算是你的报复吗?”
    终究是宋弋清耐不住磋磨:“既然不给我,那我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