郇翼替轻尘办事,不仅搜罗了好些与宋弋清容貌相似的女子,还……
郇翼走后,戚明轩再忍不下心底的愤恨。
“你疯了!”
“那么多人的性命皆在你一念之间,你怎么能说杀就杀,人命在你眼里就如草芥吗?”
轻尘早已不是曾经的轻尘了,往日的同伴眸光虽冷,动不动就拔刀,但从不滥杀无辜,可现在已经是一个只知杀戮,稍不顺心就会大杀天下的恶魔了。
宋弋清至时,戚明轩早被轻尘打得肋骨尽断,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她挡下轻尘欲杀戚明轩的那一记杀招。
那招到底也没落在她身上。
多日煎熬,早已将戚明轩也憋疯了,字眼混着鲜血吐出,喷洒在宋弋清一尘不染的衣袍上:“他疯了,他根简直泯灭……性,他杀了那么多人,不仅屠城,所到之处,更是无一活口,还将亓云山山脚所有的人都杀了,只是觉得他们碍眼。”
宋弋清被抓走那日,轻尘沿徒问询宋弋清下落,那些人自然不知,可轻尘却将所有人都杀了。
轻尘真的是疯了!
轻尘动了杀心,可有宋弋清在,又怎会让轻尘动戚明轩,只需一记冷眼,轻尘就偃旗息鼓。
有宋弋清在,戚明轩自是有恃无恐,一股脑将他这些时日偷听到的消息全一股脑往外吐。
“我听见他吩咐魔族的郇翼,要将天下所有的修士都抓起来,他要当着那些修士的面,处死关押的书祈珒他们,还说下一步,就是让蛮荒妖魔踏平九州,让九州再无一个人类。”
“他真的疯了!他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魔头!”
直至最后,戚明轩是奋吼出来的,他想不通,为何竟成了今日的模样。
宋弋清呆怔片刻,梗着脖子望向轻尘,眼底已蓄满了水光。
轻尘迎上冷眼,稍作闪避后,只道:“九州不再需要人族,三界也只会有一个主人。”
宋弋清眼底弥漫着错愕与失望,她搀着戚明轩,快速离去,不去看身后的轻尘一眼,无端的恐慌占据着她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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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弋清替戚明轩包扎了伤,戚明轩躺在榻上,完全爬不起来,嘴里的话却一刻不停。
他将这些时日轻尘恶行如实相告。
“他关了好多同你容貌相似的女子,各个受他磋磨,都快将人折腾得神志不清了,一晚好几位女子都是常事。”
“你被他囚禁在此,所以不清楚边境人族与妖、魔两族早已经开战了,我爹,还有晏无邪他们,节节败退,死伤无数,这天下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只等戚明轩情绪稍作缓和后,又是良久的沉默,他偷偷打量起宋弋清来,才察觉宋弋清落了泪。
美人泣泪,梨花带雨,确实我见犹怜,可戚明轩翕张唇瓣多次,还是为难了人:“宋弋清,你有没有想过这天下局势怎么解?”
宋弋清消亡着意志:“我想不到,温恪瑜我杀不掉,轻尘我守不住,蛮荒更是无计可施,戚明轩,这一路走来,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气息奄奄,又恹恹得烦扰。
“永生于我,简直是一场不得解脱的劫难。”
“或许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书祈珒要的不过是一具肉身,我该给他的。那时,他和柳凄凄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他定会竭力抵抗魔种出世,书析伝也不会死,他或许会成仙,或许会逍遥江湖,总归会有个好结局。”
“是我太自私了。”
错的又何止书祈珒,错的也有她,早知结局如此,她何不遂了书祈珒的愿,皆大欢喜。
戚明轩动容得揪心:“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将别人的错归咎在你身上,宋弋清,你做得已经够多了,没人可以说你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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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尘要去杀了温恪瑜。
如今书祈珒与柳青芜在手,碾死他们就相当于碾死蝼蚁,他要解决的,还有温恪瑜。
蛮荒与九州已开战,是切切实实的开战,死战,横渡幽冥海,尸山血海,死伤无数,面对来袭的两族,青阳与上岐连日颓败,元气大伤,接连丢了几座大城。
“将军,魔族与妖族又逼近了。”
戚远灏闭眼,倍感无能:“城内还有多少百姓?”
“七八万吧,都是些老人妇孺。”
逃的逃,从军的从军,余下的人也不算多了。
“派遣一小队,用战马掩护他们先行撤离。”
副将欲多说什么,却还是硬生生咽下了。
戚长陵:“爹,只依靠我等凡人,根本挡不住。”
戚远灏肃穆着脸,抽动着面部横肉:“挡不住也得挡,与其奢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救世主,不如靠自己。”
轻尘杀到温恪瑜面前时,温恪瑜也不疾不徐,他倒是惬意,还在饮酒,天下彻底大乱,他手底下的魔族倒没动手,似乎在静候时机。
“我知道你会来,尝尝吧,宋弋清酿的酒,我偷来的。”
轻尘抬手接住玉瓶,轻抬下颌,瓶口中的清冽酒液也灌入他檀口中。
温恪瑜:“说起来还是我缔造了你,你来杀我,不觉得大逆不道吗?”
“道?我生来就是诛灭这道的,无论是天道还是魔道。”
整个蛮荒的邪气加起来,都不足轻尘肃杀。
温恪瑜勾唇自嘲:“到底是因果报应。”
“不过现在看来,我和宋弋清,谁也没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