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跟顾潇见面时,周野就注意到她的反常了。
原以为她是失望于顾潇不知道当年真正救她的人,是她,而不是许念念。
但结果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她真正难受的原因,是顾潇不记得她,也不认识她了……
周野不用想都知道,昔日的好朋友突然把自己忘了,见面的时候,还跟陌生人第一次见面一样打招呼,那心情会有多难过和悲伤。
宋夏见他忽然一脸心疼的看着她,没忍住,笑着打趣道:“你干嘛这样一副快哭的表情看着我?很难看哎。”
“你不难受吗?”
宋夏摇头,“只要她能活下来就好,不记得我也没关系,大不了跟她重新认识嘛。”
宋夏越坦然,周野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一想到,如果不是他碰巧发现了,她还在为了救陆河,为了救张泽凯,而一个人默默努力着。
在谁也不知道的角落里,保护着他们,为他们付出……
“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周野笑的很苦涩,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世上,有些人的恩情,真的是一辈子也还不完的。
宋夏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语气随和,但目光很坚定,“现在说谢谢的话还太早,等陆河跟张泽凯都活过来了,你再好好请我吃一顿!”
周野哑然失笑,救命恩情,竟然一顿饭就够了。
这么好的一个人,也难怪陆河会喜欢暗恋她……嗯?等等!
周野这时才突然想起来,说道:“所以,你收到的那封情书,是陆河知道你穿越到许念念身上,认识了你之后,才给你写的?”
“不,他并不知道我是谁,因为我无法说出自己的名字。”一说正事,宋夏的表情就立马严肃起来。
“而且,他给我写情书的那一次,我还没穿越过去,他就更不可能会认识我了。”
“那就奇怪了。”周野皱起了眉,很是困惑。
宋夏想起跟他第一次见面时,说一半没说完的话,便问他:“你还记得我问过你,陆河是不是有预知能力这种话吗?”
周野点头,表示记得。
宋夏就接着往下说了,“我当时之所以会那么问你,是因为我是在律所收到的快递。”
“但当年的陆河,是怎么知道,十二年后我会成为一个律师,还知道我在哪家律所上班?”
“你的意思是说,收件地址,是十二年前的陆河留下的?”周野感到匪夷所思的同时,还寻思着猜测道:“你说有没有可能,陆河他是重生的?所以他才会认识你,也知道你的未来。”
结果话音刚落,他又自我否定了,“不对!如果他是重生的话,怎么可能还会让自己遇害呢?”
周野想想也是好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被颠覆后,他连重生这种话都能一本正经的说出来了。
宋夏当然知道陆河不是重生的,而是跟她一样,也是穿越。
只是她并没把这件事告诉周野,之所以不说,是避免复杂化。
至少等她改变了张泽凯的节点之后,回来确认过,张泽凯跟陆河都活下来了,再告诉他不迟。
不过,周野的话,还是给她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是啊,她为什么没想过,陆河其实是认识她的呢?
当然,她说的不是原本的陆河,而是跟她一样,穿越过去的这个人。
如果他出车祸穿越之前,就认识她的话,那么,他知道她未来的地址这个疑问,就解开了啊!
“难道,他从第一次见我,就知道我是宋夏?”
宋夏喃喃自语,并且她很快想到,如果她猜的方向是对的,那“他”到底是谁?
她跟他,以前认识吗?
第94章 我想让他听话,我有错吗?
张平松一夜间苍老了十几岁,头发都发白了许多。
得知高晓兰醒了之后,什么也不肯吃,折腾了一宿的张平松,觉也没睡,就过来看她了。
将护工手里的白粥接了过来,张平松在她床边坐下,舀起一勺,亲自喂她。
然而高晓兰头也不回,就望着窗外,看也没看他一眼。
“去把窗帘拉上,阳光太刺眼了。”
张平松吩咐了护工一声,护工将窗帘拉上的那一刻,高晓兰脸上的光就这么被灰暗的阴影所笼罩。
“别饿坏了,吃一口吧。”张平松都将勺子递到她嘴边了,高晓兰依然没张口。
张平松恼了,将手里的那碗粥重重往桌上一放,就不耐烦的朝她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张泽凯难道是被我害死的吗?那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当年,你也不想他出国对吧。”高晓兰终于正眼看他了,脸上的表情很麻木。
“我跟他吵架,将花瓶摔他脚下,他扭头,转身就走,可刚一出家门,就被你抓住了。”
高晓兰的眼神如一滩死水,死气沉沉,她一字一句的说:“你当时将他拖进地下的一个车库,把他关了起来。”
“你在胡说什么?”张平松目光躲闪,僵硬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慌张。
高晓兰冷冷的接着往下说:“你总拿我当借口,说我控制他,但实际上,真正不让他出门,对他充满控制和掌控欲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想让他听话,我有错吗?”张平松情绪激动,站起来就大声嚷嚷。
高晓兰眼眶含着泪,嘲讽的笑了,“听话?你所谓的听话,就是把自己的大儿子逼死还不够,还要把自己的小儿子给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