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夕岔开话题:“你就没有想过找一个好人踏踏实实过下去吗。”
桐岑遥轻挑笑:“哪来那么多好人。”
因为他走的都是风尘路,就以为天下都是风尘客吗?还是说,经历的一切早让他失望彻底,丧失了憧憬?这时,季容夕的手机响了,是陆洲。
桐岑遥故作惊讶:“男朋友吗?你都有表情了!”
季容夕微笑:“嗯。”
季容夕接起电话,陆洲问他在干什么,季容夕说跟黎未舒的一个老朋友在一起吃饭,陆洲说:“打开镜头,让我看看那里的雪。”
季容夕对着没什么人的街区360°旋转一圈。
陆洲:“怎么没见那个老朋友?”
季容夕就知道会这样,是实话实说呢,还是回头解释呢。这时,陆洲的镜头蓦然冒出一个白景,冲他一笑:“容夕,我跟你打个招呼,我进你的武器库看看啦。”
陆洲紧接着说:“你放心,我捆住了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白景苦着脸:“我很规矩啦。”
说着,白景举起被捆住的双手,旁边,陆洲牵着绳子笑得开朗。
陆洲和白景才是「发小」,甜蜜的,天真的,打打闹闹,嬉嬉笑笑,从童年延续到后来,岁月都是透明的。而他跟桐岑遥只是被巨大的黑夜强行地联在一起、不得不互相汲暖的幼时伙伴。
能从暗夜里出来的,有几人?
季容夕回来后,餐桌前多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男人红着脖子跟桐岑遥争执:“你这个贱|人,你竟然还有脸吃饭!”
“我连吃饭都不能吃了?”桐岑遥反驳。
“我一早告诉过你,我们的关系不能说。结果呢,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的脸往哪里搁,早晨我没把你打死都是便宜你了!”
“我天天在房子,能跟谁说,你自己不小心说漏嘴还怪我?”
男人恼羞成怒,一把将桐岑遥从椅子上拽起来,抡起拳头要打。
季容夕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tm是谁?我管教自己的狗关你什么事!”男人震怒,再看看这情形明白了,面目更加狰狞,“这么快就巴上新主人了!兄弟你被骗了!他这个狗烂货,给钱就舔!哈哈哈你是不是让他这张脸骗了!我告诉你,对付他就得打,打得越狠他越浪……”
季容夕一拳头挥过去。
男人跌倒。
季容夕狠狠一脚踹翻在地,二话没说,按住就打。
当年憋在心里的闷气、怨恨、不甘全部通过拳头爆发出来,一拳比一拳狠,鲜血染红视线。
“阿夕,住手!”
腰被抱住了,季容夕本能地往后一击,一声闷响。他才瞬间清醒,回身把桌角下的桐岑遥扶起来:“没事吧?”
桐岑遥擦去嘴角的血:“算了,走吧。”
落叶飘过两人的肩膀。
桐岑遥噗嗤一笑:“你好狠啊,他骨折费都不敢要就跑了。”
季容夕无语:“他不跑我还能送他一副钛合金轮椅。”
桐岑遥哈哈大笑,笑声穿透街道,惊得旁边教堂上的白鸽扑棱棱地飞了。他伸展双手,仰头望天,拥抱漫天大雪,俊秀的脸干干净净跟雪一样。
“我一直不喜欢那个男人,又粗鲁又小气吧啦,花样还特恶心,打跑了正好,我去找个新的!”桐岑遥兴致勃勃地转了一个圈,“阿夕,你身边有没有什么好男人介绍一下,我要求不高的。啊呀,算了,你身边肯定都是暴力分子,我又不扛揍。”
季容夕有点烦躁:“你非找人包养吗?就算什么都不会,搬砖总会吧!”
桐岑遥别过头:“不会!我受不了那个苦!”
季容夕真想连他一起揍。
过去没有过去,它们依然笼罩着现在的阴天,那个可以跑得很快的少年终究没能跑出过去的阴霾。
第048章 第5发子弹 | 桐孟4
【48】
黎未舒看见桐岑遥,一点儿没惊讶,很淡定地一起吃饭。家常食材,但军区厨师的口味重,油大,又咸又辣,桐岑遥尝了两口就放下筷子去玩游戏。
桐岑遥:“不好吃,不吃了。”
季容夕:“你就饿着吧。”
同样早晨没吃饭,季容夕都饿得眼花。这位还有心情挑剔,还是没饿透。季容夕恨铁不成钢的气,埋头吃饭不理他。
反而黎未舒难得脾气好,让厨师重做一碗肉汤,炒两盘清淡蔬菜。
季容夕稀奇了,黎未舒还会怜香惜玉?
黎未舒悄声解释:“他切除了一个肾,得注意,你说得玩成什么样才能把肾脏都玩坏啊?”
肾脏坏了?
季容夕如晴天霹雳。
桐岑遥吃完所有的菜,跟一只白猫一样,趴在沙发上玩游戏。
季容夕坐一边:“听说你肾脏不好,怎么回事?”
桐岑遥翻个一个白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玩得太过了呗。”
说话间,桐岑遥一失手,被一个大招杀死了,他沮丧地扔掉手机,脸埋在沙发抱枕上,嘟囔:「不玩了!这些傻x队友一个个带不动老子!」说完一动不动,像睡着了一样。
季容夕百味杂陈。
那个深林黑夜,并不是两人的最后一面。
在slk组织的第二年。
季容夕跟着吴大少,初得势,开始管各种场子。六顺团的起家是娱乐场,他最不爱去的就是大大小小的娱乐会所。每次一进场子,各种小姐鸭子点头哈腰叫夕哥,他感觉自己跟老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