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洲的父亲沉默数秒:“陆洲妈妈让我转告你:我们就陆洲一个孩子,陆洲有事她也活不成了。条件都是可以商量的,不要让陆洲受苦。”
“我,知道。”
“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联系,随时跟我汇报。”
陆洲的父亲只字不提他自己的感受,身为一名指挥官,他不能说「答应他,只要能救陆洲」,所有的担心、难受、焦虑和忧心恐惧全在那一句「不要让陆洲受苦」。
再一次会面。
季容夕手无寸铁,诚意满满。
厉深:“挺自信的啊,你就这么光着手来了?”
季容夕冷静地拿出药:“也不完全光手,我给我们陆首长带了药。”
厉深:“……”
废话不多说,厉深还是昨天的要求:军区撤到建同小城以南。
季容夕拆穿他:“你这么做,是因为你的装甲战车藏在建同附近吧?”
厉深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昨晚,季容夕就很纳闷,让「军区部队撤离到建同小城以南」的意义何在?
建同就一平常的小城,厉深能得到什么?
回来一琢磨,季容夕意识到,那天跟梁南检查建同的惨状时,就很疑惑那些装甲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了呢。
那些踏平建同的装甲现在在哪里呢?
在建同小城?
厉深的反应让季容夕更确定了:“那些参谋长迟早也会猜到,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掀了建同的地皮。”
厉深怒极反笑:“他们敢动,我立刻毙了陆洲。”
季容夕反问:“谁会在乎陆洲呢?”
季容夕逐一分析起来。
孟家人,巴不得陆洲早点死,少一个竞争对手。
陆家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会在乎;叔叔伯伯堂弟堂妹侄子外甥这些争财产争地位的,恨不能陆洲立刻消失。
这些人说不定指着厉深杀死陆洲从中得益呢。
厉深打量他:“你挺能说的啊,既然人人都恨不得他死,我就毙了他让大家开心开心。”
“不行,我在乎他!”
“我毙一送一,给你也来一发,让你俩投胎当一对亲兄弟好不好。”
“不好,情人还没当够。”
“……”厉深当时就想手起刀落宰了这俩。
季容夕很理智地分析起利弊。
“厉深,你的目的就是弄出那些装甲车,我有一个主意,神不知鬼不觉弄出来。”
“我凭什么信你?”
“你别多心,我就想把陆洲平安换出来而已。”季容夕袒|露深情,让厉深知道他真心实意想要换回恋人。
季容夕出的主意是:围魏救赵。
为了陆洲,陆家什么条件都会同意,问题是孟家不愿意撤。既然如此,厉深可以来一个「限时撕票」,这一来,陆家肯定要跟孟家急。两家军区兵力主要压在北边,他们一紧张对峙,建同小城的戒备自然就松懈下来了。厉深这时再趁虚而入,想干什么干什么。
厉深琢磨了一下:“主意不错,但我怀疑你是串通好、引诱我上钩暴露的。”
季容夕冷漠:“暴露什么?我早知道装甲在哪里。”
厉深不信:“呵,你还想诈我?”
建同以北一马平川,连个坟头都藏不住;建同以西人群密集;根据之前看过的装甲车痕迹,季容夕不动声色:“不就是在东郊。”
“你确定?”厉深皱眉一笑。
本来不太确定,但他这一笑季容夕就确定了。
厉深的习惯一点没变。
季容夕表现出焦躁,反问说:“我不知道你担心什么!陆洲在你手里,我敢诈你吗?你要是相信,就趁他们松懈的时候动手;你要是不相信,就等陆家把孟家逼得撤离了再动手,可能需要三两天。”
“那我就杀了陆洲!”
“然后呢,陆洲死了,你的那些装甲也暴露了,划算吗?”季容夕声音有点沙哑,“我只想救陆洲,别的都跟我没有关系!你想地盘,想要势力,你随意,我不在意!我只要陆洲!”
深情如此,厉深相信他不会耍诈了。
在厉深的监视下,季容夕向陆家负责人传达了「限时撤离」的交涉结果。果然,陆家撤得很利索,孟家没动静。下午,季容夕再次跟陆家负责人强调了「限时」,斥责孟家怎么还没动静,厉深真会撕票的。
陆家立刻给孟家施压了。
正如季容夕所料。
让陆家对付孟家是最好使的,两家直接对峙起来了,局势陡转。
「限时撕票」计划进展如此顺利。
厉深对局势的转折非常满意。
厉深没再折磨陆洲,还大发善心,同意季容夕跟陆洲呆一会儿。
季容夕终于可以抱一抱恋人了。
陆洲浑身是伤,昏迷着,额头发烫,嘴唇干裂发白。季容夕的心抽着疼,吹温热水,扶在臂弯小心地喂药。陆洲张不开口,季容夕就嘴对嘴帮他喂下。
喂完后,季容夕轻吻陆洲的唇。
厉深看在眼里,确信这对狗男男是相爱的了。
不爱,就不会在每一颗苦药之后,都依依不舍地眷恋深吻一番。
在季容夕温柔的照顾下,陆洲好了一点,烧退了一些。陆洲已能自己吞咽药,但季容夕还是含着水和苦药度到他的嘴里。
陆洲眼睛缓缓半睁:「……容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