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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不是的。”
    “嗯?”
    “其实我爸妈是自杀的。”季容夕平静地说。
    郁今歌本性良善,是自杀的。
    妻子慨然殉情。
    他们俩很郑重地对季容夕说:「今天以后,你就是一个人了,你要坚强。」就这样将年幼的孩子扔出车子,扔给了未知的命运。
    孩子无法理解的除了车祸、死亡,还有最后几天父亲反复说的「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有结果,可我们必须去做。」「未来,一定会有成千上万的无辜生命被牺牲,证明我是对的。」「没有谁是无罪的,我双手是血,罪不可赦。」
    一个和平主义者,却选择了最违背内心的方式贯彻信念。
    别人不杀他,他也会自杀。
    只有那一个被扔下的孩子懵懵懂懂,把无法理解的这一切深埋于记忆,试图忘记,而梦魇时却重复回荡,不明所以。
    经历过slk,季容夕更懂父亲:那个绝望拿起枪的男人,初衷是为了避免成数十万甚至数百万个生命的牺牲——后人以惨痛代价证明,那一群失败的中心派才是正确。
    郁今歌自杀。
    以此殉于理想殉于所坚持的正确。
    历史被封尘禁阅,因为在世的人都没有资格评判。
    陆洲有些伤感:“原来是自杀,不过也能理解,他肯定是理想主义者。”
    季容夕:“你现在做的事是我爸当时想做的事。”
    陆洲现在做的就是将地方的军权收归政府,结束这种四分五裂的局面。
    历史是一次次轮回。
    牺牲是恒星。
    “你会遇上很多阻碍。”季容夕说。
    “没有成功是轻易的,既然相信是正确,就要一往无前。”陆洲回看他,“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就想,要是遇上你,我一定追你——不管你是谁、你身边有谁、甚至喜不喜欢我,我都一定要追到手!”
    ……你是15岁的魔鬼吧?
    季容夕调笑:“追到手以后呢?洗唰干净了晾一边吗?”
    陆洲瞪他:“还用问,上1000遍再说!”
    上1000遍?尽说这样诱惑人的话!季容夕忍俊不禁,溪水淙淙,流过赤着的脚,惬意,畅快,是痛痛快快的夏天。
    “假设,我只是说假设……”陆洲忽然犹豫。
    “怎么了?”
    “你会爱我胜过复仇吗?”才问出口,陆洲就觉得自己很幼稚,很荒唐,很不会看气氛,这有什么好比的。
    “别问。”
    “……”
    “再问就是爱你。”季容夕温柔地看着他,何必跟往事纠缠,不如跟眼前的人痴恋。
    咔嚓一声,心里的枷锁被打开。
    陆洲欣喜若狂地扑去,脚下的鹅卵石一滑,半跌入水。被季容夕拽起时,裤子都湿了。
    “这么大一个人,站都站不稳。”
    “谁说大人就不能摔跤了,我太高兴了嘛。”自由了,再不会在甜蜜时忧心忡忡了。
    夏天的小溪流。
    湍急,炽热,不顾一切地朝人扑过来,扑得满怀。
    这溪水湍流,溅起细细碎碎的水花,像被曳开的白衣;这溪水很澄澈,像激动的泪水;溪水带着夏的温度,暖暖的,季容夕低语:“这水好舒服,真想泡进。”
    陆洲用脚尖轻轻拍打水:“嗯,随你。”
    “陆洲,你是不是很少在野外呆?”季容夕忽然神秘一笑。
    “我从小都呆宇宙飞船的。”
    “没有玩过野溪水?”
    “很少。”
    “石疗过吗?”
    “石疗?我只鱼疗过呢。”陆洲纳闷地想,石疗,石头能用来疗养吗?
    溪中有一石。
    耸出水面。
    季容夕捏住陆洲的脚,在石上磨了磨:“石疗,石头的疗法。”
    “有点痒。”
    陆洲只觉得脚心处的石头又硬又粗粝,磨得有点疼,浑身直往后缩。季容夕按住他的腿,不让他动,只管在石上又磨了一下。
    陆洲啊的一声:“好痛。”
    “还是最高指挥官呢,这点痛都受不了,一会儿就舒服了。”
    “这跟军衔有什么关系!”
    切肤之痛,身不由己。
    季容夕无奈,只得把他放回溪水里,任溪流冲刷。好在,水极温柔,将每一寸肌肤亲吻。
    陆洲才放松下来。
    不一会儿,水流忽然急促,水花四溅,像一支曲子忽然高扬,冲得肌肤充红。
    季容夕提醒:“你应该闭上眼睛,感受夏夜野溪的空旷。”
    陆洲乖乖地闭上眼。
    星辰之下,俊美的脸泛着明月之光,半咬着唇,是害羞的月下美人——季容夕玩心大起,突然把他往下一拽。陆洲的脚本来放在石上,忽然就伸进了水草里。水草茂密,又痒,又扎人,陆洲一吃惊,想起来,却被钳制住了。
    原来水草中也有石头。
    陆洲痛呼一声:“我不做石疗了!”
    季容夕:“不行!你自己说的不能半途而废!”
    水流忽然湍急。
    哗啦啦作响,山林忽然响起了鸟鸣,一开始是一只,后来是一群,起起伏伏像一场热闹的奏鸣曲。
    挣脱不了。
    陆洲被结结实实石疗了一场。
    石疗,比温柔的鱼疗恐怖多了,坚硬、蛮横、不讲道理。每一个穴位都被黑石伺候,一开始是酸麻,后来是刺痛,速度又快。总之一套结束后,陆洲浑身跟被碾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