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见证下,缪夕被大火吞噬了。
后来,六顺团的人质问全六怎么不拽他下来,全六又急又悔又痛恨:“我也后悔!我怎么能想到夕哥死的心都有了!当时夕哥让我先跑,我就赶紧跑去抢了两个救生圈,等一回头,他就已经……”
缪夕「死」了。
季容夕「重生」了。
计划不如变化,他曾苦恼怎么金蝉脱壳,没想到会如此顺利。他终于摆脱了卧底的身份,但却没有自由的轻松,反而无所适从,过去的5年多,已深植内心链成枷锁。
季容夕休息了两天,打开新闻:“……目前,尚有7名失踪人员,官方初步判断均为失事轮船上的人员。”
7名,已经是尽可能少的数字,第一波小爆炸后他留了2分钟的逃离时间。
心口还是有点闷。
主持人继续凝重的播报:“更为惨痛的是小型旅游游轮上,23人,无一幸存。其中10名为游客,另13名身份不明……”10名游客的画面,笑颜灿烂,尤其是那个花苞裙小女孩,比着v字,仿佛对季容夕笑。
季容夕难以相信耳朵,他担心伤及无辜,在那艘游客船上特地放的是小炸|弹,怎么可能炸死这么多人?
莫非是船舱里的酒助燃了爆炸?
季容夕的心口瞬间巨疼。
一直走在地狱里。
他知道自己终将化身恶魔。
他一直提防着,等待着,却在以为自己即将逃离地狱时成了恶魔。
季容夕对着镜子,心生恶心,他拼命洗手,拼命安慰自己「毁了这么多武器,挽救了无数条生命」、「这是必要的牺牲」、「误伤」、「别无选择」,无济于事。
他抬起头,从镜子中看到了一个花苞裙女孩。
他知道这是幻觉。
他也知道,他爬出了地狱,却将无辜的人送进地狱。
……
何璞的父亲何安海也在那艘船上吗?是那些烧焦的不明尸体中的一员吗?季容夕的脸色变得苍白。
陆洲握住恋人的手,温暖渡过去,轻声说:“容夕。”
季容夕恍惚:“嗯?”
“没事的。”陆洲给恋人以坚定的安慰,他知道恋人所有过往,包括枞安港。
枞安港应该尘埃落定。
而不是一直成为恋人心中的针。
陆洲转向何璞:“京城在北,枞安港在南,令尊去京城看望故人的话,为什么要去枞安港呢?”
何璞苦恼:“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
何安海为什么走向南边?
为什么会在运载着boss的珍宝的船上?
这绝对不是巧合。
问题根本,是何安海跟slk到底有没有关系。
不过再老练的狐狸也一定会留下痕迹。
就差一根引线。
几个人都觉得有什么呼之欲出。这时,一直没开口的谭岩小警察插话:“枞安港啊,之前我有一个好朋友调去那里,酒后吐真言,说枞安港一直被封锁不止因为那次连环|爆|炸船案,而是海域被污染了。”
海域污染?
一语点醒梦中人。
陆洲迅速调出了枞安港的档案。
枞安港偏内陆,不算发达,人口也少,自从那次事件之后,相关区域被封锁了。官方的口径是,港口整体南移,这一带进行改造。这一改造就是好几年。
然而,并不是如此。
而是污染了。
爆|炸案后,专家们发现,爆炸残骸中存在大量的有毒化学试剂,这一片海域全部被污染。为免引起民众骚乱,官方对外宣布改造,实则是大规模净化,几年过去了才稍微好了一点。
陆洲又点开了「枞安港案」现场的一些绝密照片:失色的珠宝、死去人的惨状、颜色诡异的扭曲的玻璃碎片,藤蔓草纹的看不懂的洋文标签——季容夕一阵眩晕。
这些藤蔓洋文,他见过!
那天凌晨,旅游船上,他检查大boss的私人藏品船舱时,随手打开一个包装箱,看到的是洋酒酒瓶。他当时掠过一丝异样,身为藏品的酒的包装太过草率吧?因为光线很暗,他又赶着6点按计划出发离开港口,所以没有在意。
难道说这些东西另有玄机吗?
陆洲紧接着连线了相关案件的调查人员和研究员,对方说起枞安港案,头头是道:
「没错,据检测,这些箱子里装的化学武器。」
「是爆炸引发了泄露。」
「爆炸并不是游客们死亡的主要原因,吸入过量的毒气才是。」
「数量惊人,如果没有爆炸,而是被运到战场的话,可能会对战事产生逆转性的效果。」
电话那头研究员说得平静。
全然不知,听的人都快窒息了。
那船运的是化学武器!
那么,何安海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被提醒何安海在事发前有什么异常举止时,何璞仿佛想到什么似的,跳了起来,挨个地敲墙,发出「硿硿」的声音。
何璞:“谭岩,拿大家伙过来!”
谭岩纳闷:“你干什么?”
何璞:“把墙拆了!”
这是何安海留下的老房子。
装修过,隔墙很多。
何安海有好几处房产,这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事发前,何安海曾说这房子风水不好,让何璞千万别住这里。可这里离诊所近,何安海过世后何璞就搬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