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我定了的地方,是一定要去看完的……下次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铃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来电显示是贺延的号码,许晟数着时间又响了几秒才接。
“喂,贺延,怎么了?”
“小许!”贺延的声音带着一股刻意的可怜巴巴,“你终于接电话了!我昨天给你打了好几个,全部都关机!”
“不好意思啊,昨天陪朋友在外面,手机没电了,没注意……才起来,刚看见,本来想给你回,你就打过来了。”
“那你现在在哪儿?”贺延的背景音有些吵,像是轰趴馆一类的地方,“你不会忘了今天是我生日了吧。”
“怎么会呢?”许晟语气含笑,“礼物都给你备好了,晚上我一定准时到。”
“这才中午呢,你给我说什么晚上,晚上是晚上的事。现在已经聚着了,宋一杭顾耀都在,你快来!”
“现在真不行,我朋友还在呢。”许晟温和地说。
“叫上你朋友一起来呗,这有什么关系,人多才热闹。”
“不方便,算了,我晚些过来。”许晟还是拒绝,顺手去拿酸奶。
“哎哎,拿错了,这瓶才是你的。”
那头贺延正说有哪里不方便,你今天怎么这么磨叽,听见高欢玥的声音,话一下被掐断了,顿了两秒,语气中带上了不可置信的兴奋:“……你怎么没说你朋友是女的?小许,你不对劲啊!”
“想多了,没有的事。”许晟轻轻截断他,温声道,“好啦,先不说了,晚上见。”
“喂,小许,喂……”
贺延又喂喂了好几声,才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了。他嘀咕了一句小气,又实在压制不住察觉到八卦的兴奋,拿着手机跑进台球室里:“各位各位,大新闻,劲爆新闻!”
“干嘛?贺议长要升官了?”
“滚滚滚,一边去,没脑子别乱接,谁和你说话了?”
贺延生日其实正儿八经叫的也没几个人,况且正经的局在晚上,现在不过是个无聊的提前预热,知道的人更少。
只是朋友带朋友,他又是个来者不拒的性子,三层楼的轰趴馆,竟然没两个房间还空着。
台球室里,因为顾耀和宋一杭都在,聚的人尤其多,同贺延搭话那个不知是谁带来的,刚才介绍了两句,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贺延也没认真听。
原本只是想借机多搭句话,没料到却被这样当众驳了面子,实在也有些难堪,又不能对贺延说什么,抓了抓脸,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其它人一时也觉得尴尬,原本哄闹的房间倒是莫名静了一瞬。宋一杭端着杯果酒靠着桌子看顾耀打球,头也没抬:“什么新闻?你激动成这样?”
“你猜猜。”贺延一脸神秘地说。
“不猜。”宋一杭冷漠道,“你憋着吧。”
“哎呀,你这人真的烦死了……我求你了,你猜吧。”
宋一杭慢吞吞喝了口酒:“有什么可猜的……你不是给许晟打电话去了吗?他什么时候来?”
说话时,他的目光从顾耀背上扫过,后者半趴在球台上,正要出杆。
“就是这个事!”贺延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小许那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我昨天给他打了那么多电话都没打通,结果人家陪女朋友去了!”
啪的一声,白球撞了出去,却没能击中顾耀预先盯准的那枚红球,分毫之差,撞在了球桌的边缘上,反弹一下,跳到了地上去。
“哎呀。”贺延可惜地喊了一声,“这杆没打好。”
“你瞎说什么?”顾耀皱起眉头。
“我没瞎说啊,这杆就是没打好嘛,你怎么还不让人说了。”贺延理直气壮道。
宋一杭瞧着顾耀不善的面色,上前一步从地上捡起球,及时把话题拉回正轨:“许晟什么女朋友?”
“我刚不是给他打电话嘛。”一说这个,贺延立刻又来了兴致,“小许推了半天不愿意过来,说要陪朋友,我心想他平时也不是这么磨蹭的人啊,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我就听见那边有个女孩说话的声音……”
“许晟说是女朋友了?”顾耀面无表情地给球杆皮头上巧粉。
“那倒也没有,小许那么腼腆的性格怎么会承认嘛......不过我一听......”
顾耀冷着脸截断他:“你就在这里瞎猜。”
“什么叫我瞎猜,有理有据地好不好!你想啊,普通朋友用得着专门陪这么久?而且我听他们说话语气反正亲密得很,你别说,那姑娘声音还挺甜的......”
顾耀的面色在他的絮叨中一寸寸冷下来,然而贺延浑然未觉,说个不停。顾耀腾地把球杆扔在了桌子上,转身走了出去。
台球室在二楼,旁边是个k歌房,里面一阵的鬼哭狼嚎,隔着门都挡不住。吵得他心烦意乱,一直走到门外的院子里才好些。
已经过了正午,却恰是日头最毒辣的时候。水池边白色铁皮的躺椅被太阳烤的发烫,顾耀也管不了那么多,径直坐了下去。
植物无精打采地蜷缩着叶子,主人家养的一只高大的金毛,趴在走廊前方,吐着舌头。顾耀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又关掉,重新打开通讯录,手指碰到通讯录上许晟的名字,就要拨出去,却又缩了回来。
阳光太刺眼了,屏幕上的字都有些看不清楚,半晌,他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抬手挡住了眼睛,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