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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证了,但不熟 第396节
    应该是乔斯羽。
    怪不得阿亮单独留在医院。
    ……
    b3地库,谢逍抱她上楼,回家打开门,门廊处玻璃画框碎片散落一地。
    林眠吓了一跳,揣测定是突然眩晕无意识撞上了,还好没割伤手。
    谢逍将她放在主卧床上,褪下腕表,搁在他那边床头柜上,绕过床尾,扬手拉上窗帘,解开衬衫纽扣。
    “不洗了,擦擦再睡。”
    医生特别嘱咐要侧躺,林眠大喇喇,任由谢总伺候擦身更衣,他动作轻柔干练,她舒服得快睡着了。
    想到他还没“交代”,她眼皮用力一挑,强打精神,“我不困。”
    谢逍憋着笑,给她套上睡衣,“我洗个澡。”
    留观室守了一夜,他强迫症,回家不换衣服不舒服。
    “我现在就想听。”
    “……”谢逍站下步子。
    林眠迂回,“不然你边洗边说。”
    谢逍哭笑不得,“行。”
    “……”
    行什么行,到底没说清。
    ……
    等谢逍从浴室出来,林眠呼吸均匀,睡得正踏实,他走过去俯身吻住她额头。
    身上潮热清香的沐浴露香气,林眠没睁眼,忽地双手箍住他脖子。
    怕她仰头眩晕,谢逍胳膊撑在枕畔,尽量让她保持仰卧位,呼吸交错。
    谢逍手机响。
    阿亮发来乔斯羽的验血报告。
    他偏头看完,把手机扔在一边,情绪明显低落,“氟硝西泮。”
    “那是什么?”
    “精二类管制药品,镇静催眠,顺行性遗忘。”谢逍顿了下。
    林眠眉心一跳,“乔斯羽自杀了?”
    这还得了!她说话就要坐起来。
    “……”谢逍吸口气,一把摁下林眠肩膀,刮了下鼻尖。
    她是不是霸总短剧看多了。
    ……
    林眠眼神游移,从他望不到底的深邃瞳孔中,她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
    “是不是迷幻药?”
    谢逍不置可否。
    林眠语塞。
    徐英才给她看的对标短剧,爆款开头无一例外全是下药失身禁忌之恋。
    艺术果然来源于生活。
    突然。
    她想起件事,要来手机,点开关乐乐发的照片,给他看屏幕,“是昨晚吗?”
    “嗯。”谢逍点头。
    “……”
    林眠逐渐捋顺经过,摸着他手腕,“昨晚我送她回家,然后她又去了这里?”
    她指着偷拍照。
    “所以……”林眠抽回手,嫌弃瞥他,“你昨天也在……”那种龌龊地方。
    谢逍苦笑,知道她想歪了,耐心解释,“我是正经去应酬的。”
    他朝她勾勾手。
    林眠犹豫片刻,手覆上他掌心。
    “以后不去了。”谢逍骨节狰狞,仿佛怕失去她。
    ……
    “乔斯羽……”
    他眼眸黑沉沉的,带着她读不懂的情绪,像无声幽深的暗河,长过夜色。
    “我博士第二年认识她,今年整十年。”
    “她……”谢逍沉默。
    他松开林眠,垂眸欲言又止,嘴角微颤暴露出挣扎纠结的内心。
    她心疼。
    抚摸他的脸颊,他偏头亲吻她掌心。
    “那是个雨天,暴雨,她眼角撕裂,耳内神经损伤,右耳挫伤。”
    “她撞在我车前,没有钱没带手机,我帮她挂号开药,她哭着说被继父性侵,请求我帮忙报警。”
    “学医共情是大忌。”
    谢逍喉结滚动。
    第300章 你是我人生的奖赏
    那天暴雨如注,医院停车场,浑身带伤的乔斯羽误打误撞,狼狈倒在谢逍车前。
    学医的人有颗仁心,敏感与柔软并存。
    眼见患者昏倒,年轻的医学博士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替她看病,找其他科室帮忙,却被乔斯羽继父倒打一耙,指控谢逍撞人在先。
    当命悬一线,什么礼义廉耻,道德教养,通通不重要,共情会被拉入深渊,人性的恶,永远没有底限。
    “如果不是他撞的,他为什么要帮她?就是他,他摆明心虚!”
    好巧不巧。
    车是谢逍临时借崔秉文的,旧车,没有装行车记录仪。
    乔斯羽冲出来的地方,是监控死角。
    浸淫医院一辈子,崔秉文一眼瞧出端倪,评价了两个字:“冲动。”
    “我只是觉得她可怜。”谢逍如是说。
    莫名其妙的怜悯。
    “老二啊,人其实还是要活得自私一点,多为自己考虑。”
    “少管别人,你不需要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不要去介入他人的因果,不要去背负别人的命运。”
    崔秉文送给他一本书,太宰治的《候鸟》。
    不是每个人都能被理解,也不是每道题都有答案。
    人世种种锤炼,随时随地在医院上演。
    医生只能救人,不能医心,没有佛口金身,就别妄图度化苍生。
    崔秉文的话,动摇了谢逍学医的心,从那天起,他陷入自我怀疑。
    学霸拼命想做好,不过是不服输。
    后来,崔秉文出面协调,耽误谢逍同年去比利时进修。
    -
    再后来,柴乐查到事情真相。
    乔斯羽幼年父亲车祸去世,母亲乔佳宜是典型的女强人,眼里只有事业。
    金融危机爆发后,国货美妆风光不再,研发瓶颈,财务受困,乔佳宜为生意再婚。
    她无暇照顾乔斯羽,除了固定打钱,几乎没有时间陪她。
    乔斯羽出落得明艳张扬,禽兽继父受人挑唆,趁乔佳宜不在,数次猥亵,更是恶向胆边生,性侵了她,还不止一次。
    继父威胁乔斯羽,如果敢让乔佳宜知道,他就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好过。
    ……
    乔斯羽撞见谢逍那天,继父酒醉,他嫌胯下的她不配合,拳打脚踢。
    暴雨里,她跌跌撞撞冲出家门。
    那天的谢逍,像她生命罅隙的一束光。
    她不顾乔佳宜反对去国外读书,过往不堪回首,她疯狂得肆无忌惮。
    仿佛多年前打了一针免疫,再也感受不到爱。
    她只信他。
    乔斯羽不知道的是,谢逍那日不忍的怜悯,也是他职业生涯的转折。
    崔秉文劝谢逍,不要和社会底层打交道,否则会被消耗磋磨,一定要往上走,更大的世界才是他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