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绣说不出话,四肢都被钉得很紧,动弹不得。
“容成宣不是你的良人!你死后,他连一滴眼泪都没为你落过,你清醒一点!”燕雨真咬牙切齿道,“你不能因为容成宣不要你,就去报复身边最亲近的人!师尊哪里对不起你?你要一次次地欺骗师尊,伤师尊的心!”
李锦绣觉得自己真冤枉!
生前的事,他记不太清了,可重生回来后,他没有一点点害师尊之心啊!
他只想侍师,而不是弑师!
可面对情绪激动的燕师兄,硬刚只会两败俱伤。
李锦绣挤出了两行泪,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燕雨真愣了愣,神情瞬间就动容了。这可是他曾经最疼的小师弟啊。
李锦绣趁机反抗,才挣脱就疯狗一样逃窜,后领一紧,撕拉一声,衣衫碎裂。
惊慌失措之下,他什么也顾不得了,飞起一脚猛踹过去,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燕雨真捂着小腹下方,面色难看地弯下了腰,再一抬头,李锦绣已经不知去向。
夜色朦胧,李锦绣跟无头苍蝇似的,一边逃窜,一边飞快整理衣衫。
远远的,他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面色一喜,浑然没注意到师尊身后还跟着许多人,一头就扑了过去,与此同时数道灵力向他打来,却又被更强悍的一股灵力震碎殆尽。
江寒溯打散了所有阻碍小徒儿奔向他的灵力,指尖在宽袖下微颤。
第20章 还是跟着师尊最安全
李锦绣原本是想扑跪到师尊面前,抱着大腿求个庇护,燕师兄指定吃错了药!
岂料被几股交织的灵力一震又一推,脚下失了平衡,竟跟从远处飘来的花蝴蝶似的,娇娇弱弱地一头扎进了师尊怀里。
再度嗅到了熟悉的檀香味,李锦绣心安了。
“你是何人?竟这般无礼!”赵家门生发出一声厉斥,“来人,将他拿下!”
“慢!”江寒溯虚虚护住怀里的少年,正色道,“此人我认得。”
低头望向了怀里陌生又稚气的脸庞,江寒溯知晓这是燕雨真在他身上下了幻颜丹,等闲之辈很难看清楚李锦绣现在的真容。
“这是怎么了?”江寒溯将他扶稳后,便松了手。像个慈爱温柔的长辈般,温声询问,“别着急,慢慢说。”
李锦绣惊魂未定,话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身后就又响起了鬼魅般的声音:“可让我好找!”
燕雨真面色如常,见到诸人后,缓步上前,拱手行礼,“师尊,李公子今夜未曾赴宴,弟子担心他身体不适,遂前去探望。岂料他犯了梦游症,弟子不敢惊扰,恐他惊惧之下,再吓破了胆,遂从后跟随。”
李锦绣嘴角抽搐,都不知道这三年来,燕师兄怎么长进这么多,如今撒起谎来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啊。
要是从前有这好本事,他俩在外闯祸,回来撒谎就不会被师尊一眼看破了,不知道能少挨多少打呢。
江寒溯神情淡漠,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转变,闻听此言,并没一味去信自己的徒儿,反而望向贴着自己躲躲藏藏的李锦绣,问:“是么?”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若说是,岂不是打落牙齿混血吞了?
若说不是,就他和燕雨真打小好得都能穿一条裤子的交情,不替燕师兄圆圆谎,真说不过去啊。
毕竟燕师兄没少被他连累,挨过的打,受过的罚,加在一起能堆成座小土丘活活压死李锦绣。
“说啊。”燕雨真竟冲他微微一笑,语气也诡异的平和,“李公子怎么不说话?”
李锦绣艰难吞咽了一下,哪里会不明白燕师兄又在试探自己。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投了过来,他只好故作软弱胆怯,小狗似的往江寒溯身后藏。
“师尊,弟子先带李公子下去。”燕雨真走上前来,作势要拉住李锦绣的手腕。
李锦绣的喉咙还隐隐作痛,敏锐察觉到燕师兄眼底翻涌的森然寒意,恰又听见他的心声说,要给自己好看,哪里肯跟他走?
李锦绣又开始装傻子,可怜兮兮地说:“我想跟江宗主待在一起。”
余光瞥见燕雨真冷下了脸,他赶紧把头往师尊后背藏。
江寒溯无奈摇了摇头,同一旁的赵家主道:“他叫小山,年幼胆小,让诸位见笑了。”
赵家主估摸着,此人怕是江宗主新收的徒儿,不仅不怪罪,还因方才门生的失礼致歉。
一行人正要前去探望赵家长孙,说是不知何故高烧不退,请江寒溯瞧瞧。
李锦绣一听大外甥生病了,心里一紧,抓着师尊的衣袍,亦步亦趋贴着走。
与燕雨真擦肩而过时,李锦绣偷偷瞥了一眼,恰好同一双如覆寒冰的眼眸短暂相接,竟不禁打了个寒颤。
还是跟在师尊身边最安全。
赵家长孙的房间并非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进的,李锦绣本来想厚着脸皮,沾点师尊的光往里蹭,结果才走至门口,就被负责照顾长孙的侍女拦了下来。
不仅他进不去,燕雨真也进不去。
赵家长孙今年不过两岁半,话都说不利索,一向锦衣玉食娇养着,如今骤然生病,满府的人都揪着心。生怕沾染一点污浊之气,谨慎些也正常。
再说了,进去那么多生人,吓着孩子了反而不好。
李锦绣站在门口,踮着脚望穿秋水往里瞅,不知道大外甥长相随爹还是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