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悄悄用尖锐的石头摩擦绑住手腕的绳索,可怎么都磨不断,把他急得冒出了一脑门的汗。
腰带已经解开了,闻言宿文舟笑了笑说:“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的两个小外甥制作成阴童子,以后就当你我的鬼儿子。”
“小舟!”李锦绣急了,“你不能拿小孩子撒气!”
“那就得看哥哥怎么做了。”
宿文舟脱下外衣,他解腰带不是为了强迫哥哥,只是伤口裂开了,他需要重新上药包扎。
原本缠胸的白布已经被血染透了,他随手丢了瓶伤药过去,李锦绣没有手接,就直接伸头一口叼住,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这样怎么给你上?”
“用嘴。”宿文舟这明显是在刁难人,“不方便用手的话,用嘴也行。”
江寒溯派来的小灵鸽,才一现身就听见了这一句虎狼之词,单纯小鸟什么都不明白,赶紧扭着圆鼓鼓的身体,藏在了黝黑的角落里,生怕被察觉到,连呼吸声都压得很低。
李锦绣终于看清了小舟弟弟的伤,当即既喜又愁,喜的是这伤不是之前自己弄的,愁的是比他亲手弄出的还糟糕。
身为江寒溯的亲传弟子,又怎么看不出此伤是由师尊的本命剑所伤?
而且照他看来,师尊这一剑是下了狠手,距离心脏只差一毫之距,若非小舟弟弟福大命大,怕是能一剑要了他的命。
身后迟迟没动静,宿文舟用眼尾余光瞥了眼,随即在看见李锦绣满脸的难过时,心尖一紧,故作轻松地道:“哥哥若是现在改主意了,愿意用自己的身体替我疗伤,我也乐意之至。”
那自然是不愿意的。
除非真到了生死弥留之际,李锦绣才会考虑一下,他的双手被反绑着,只能吃力地翘起同样被绑住的脚,歪头吃力拔下瓶塞,发出“啵”的一声,小灵鸽惊疑,用爪子挠了挠头。
李锦绣凑过身来,用嘴往小舟的伤处撒药。
饶是动作非常小心了,还是会不小心把药|粉撒偏,好不容易上好之后,李锦绣累得气喘吁吁,把嘴里玉瓶吐出来时,还啪嗒一声坠地,宿文舟听见了动静,冷笑着道:“不过是让你用嘴帮我而已,你就这么不情不愿?”
小灵鸽震惊:用嘴?!
脊背上的羽毛齐刷刷炸了起来。
“你,你以为这样很简单吗?”李锦绣一边呼呼呼地剧烈喘气,一边说,“我的嘴都酸了!”
小灵鸽爪子麻了,下意识探头探脑地想偷看,可光线昏暗也看不真切,只隐隐能瞧见两人落在石壁上的倒影,感觉举止非常亲密。它得打探清楚,好回去一五一十跟主人汇报。
不一会儿又听见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小灵鸽忽闪着红豆大的眼睛,在昏暗的石洞里滴溜溜乱转。
“你老实在这待着,别想着逃跑,否则我可不能保证燕雨真还有命活着回到灵剑宗!”
落下这么一句,宿文舟穿戴齐整后,转身大步流星离开了石洞。
躲起来的小灵鸽往角落里缩了缩,目送着他离开后,才悄无声息溜了出来。
李锦绣茫然地坐了一会儿,才骤然想起燕师兄也被抓了,要是小舟弟弟不提的话,他真就把燕师兄给忘了。
罪过罪过。
李锦绣压根没想着逃跑,他心大,反正天大地大随便往哪儿一躺就是他的家。
莫说是燕师兄了,他怀疑两个小外甥此刻也在小舟手里,要是小外甥有个三长两短,他真的没脸回去见大师姐了。
吃饱喝足没事干,李锦绣打算睡个回笼觉,说不准一觉睡醒了,就想到两全其美的好主意了。
他得养精蓄锐,小孩子才要做选择,大人当然是两个都要,既要维系住师门之情,也要维系住手足之情。
可才一躺下,李锦绣就听见了扑棱翅膀的声音,起身一瞧,居然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灵鸽,跟雪团似的,圆滚滚得很可爱。
此刻正扑棱着翅膀,直接落至了面前的大石头上,歪头冲着李锦绣打量,一双蔚蓝色眼眸,像雨后天空一样干净纯净。
不知道为什么,李锦绣觉得这只小鸟的眼神很古怪,总是有意无意地打量他,感觉像是在检查过年要杀的猪是胖了还是瘦了一样。
这种眼神让李锦绣非常不自在,就故意踢脚边的石头,想把小鸟赶走,可它不仅不走,还飞了起来,围绕着李锦绣转了几圈,甚至站在他的头顶,用鲜红的鸟嘴啄了啄他的额头。
甚至还飞落至李锦绣的身后,用鸟嘴去咬束缚着他的绳索。
“别白费力气了,这可不是普通的绳索,要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咬断,以后我管你叫祖宗都……呃。”
话音未落,卡擦一声,绳索从手腕处断裂,李锦绣愣了愣,直到皮肉上传来的阵阵刺痛提醒着他,绳索真的解开了,这才反应过来。
刚准备去解捆住脚踝的绳索,随即李锦绣想起什么,又往草堆上一倒,哼道:“都说了我不会逃的,怎么就信不过我?”
他理所应当认为,这只灵鸽是宿文舟派来故意试探他的,殊不知这只灵鸽是师尊施法凝结而成,此行就是过来监视和探听他和宿文舟的,方才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被灵鸽精准捕捉,此刻它就想助他逃跑。
偏偏李锦绣不肯走,小灵鸽个头小,又胖乎乎的,用尽全力试图把李锦绣推起来,却被他一巴掌拍飞多远,啪叽一声砸在石壁上,当场摔成了一滩雪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