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胖成皮球吗?”周钦玉无奈道,从包里拿出湿巾递给小金毛,指指脸颊,“擦擦奶油,弄到嘴角了。”
小金毛伸出舌头舔了个干净,湿巾再擦仿佛多此一举,周钦玉有些嫌弃地移开视线,开始问些正经问题:“对了,你妈妈说,国内有制作人联系你,请你参加一档音乐节目?”
小金毛点点头道:“是呀,我妈妈不放心我去,她说让我问你意见,你如果觉得可以去我就去。”
“有什么可不可以的呢,”周钦玉说,“你现在刚毕业没多久,有才华也有实力,缺的是舞台,无论是国内还是这的舞台,都可以尝试。”
小金毛撇了撇嘴:“可我好不容易毕业,想尽早回洛杉矶陪你和妈妈。”
“你妈妈有你哥哥在照顾,”周钦玉说,“我也不需要你陪。”
说到这,小金毛有些羞涩道:“对了钦玉哥,我之前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清楚了吗?”
“什么?”
“那个,就是我想和你date的事情。”
周钦玉不耐烦移开视线:“小屁孩毛都没长齐,date什么date,别在这给我添麻烦了成吗?”
小金毛伤心死了:“钦玉哥你太坏了,你这么说我,我难道不难过吗?”
周钦玉瞥他一眼:“我知道了,所以呢?”
“我说我会难过呀。”
“所以呢?”
“钦玉哥!”
周钦玉抛下小金毛走远了。
*
几日后周钦玉得知请小金毛的节目组在国内十分有名,他联系宣景问了详细信息,最后判定是门稳赚不赔的生意,于是告知小金毛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小金毛这时还在和周钦玉生闷气,闻言耷拉着脑袋道:“我知道了,你让我去我就去嘛。”
周钦玉正给邦邦食盆里添粮,邦邦嗅闻一会并没有着急吃,来回绕着弯走了一圈,最后舔舔周钦玉的掌心,趴下躺在周钦玉身边。
周钦玉扭头看向罪魁祸首,冷声道:“小金毛,你是不是又让邦邦胡吃海喝了?”
小金毛视线躲闪:“没有呀,也没有吃多少吧。”
“你自己吃得多就算了,连带着邦邦也吃那么多,”周钦玉揉了揉额头,“它吃太多会加重身体负担,饮食也跟着不规律,我跟你讲多少遍了,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小金毛有些委屈:“钦玉哥,你不要凶我,我知道了,我以后注意好吧。”
“你这么说几次了?”
“一,一次?”
小金毛听见周钦玉随之叹了口气。
*
心理室总是安静的,少数时候,黎彗能听见水滴滴落的声音。
“还做噩梦吗?”
“嗯。”
“这段时间吃安眠药的次数怎么样?”
“有改善。”
女医生声音平缓道:“先生,您可以和我说说您的想法。”
“什么想法?”
“随便什么都行,只是当下一个瞬息的念头也可以。”
“我学着把头骨里的钉子拔掉。”
女医生愣了愣,循循诱导道:“那您拔掉了吗?”
“我以为拔掉了,”黎彗笑了笑,“看见他后,才发现钉子还在,而且往头骨里埋得更深了。”
女医生点了点头,又问:“你们什么时候见的面呢?”
“上周吧,”黎彗眼神虚无缥缈,“上周三,上午十点半,雨天。”
“还有呢?”
“他说,那是我自己的人生课题。”
“人生课题?你觉得具体是什么呢?”
“学着不喜欢他吧,”黎彗手微微攥紧,“我的喜欢对他来说是打扰,他不喜欢我喜欢他。”
“这是钉子吗?”
“我不知道,我想让他教我,”黎彗说,“但我做错了事,他已经不愿意了。”
“那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呢,拔掉钉子,还是任由钉子嵌入骨髓。”
“我不知道。”
*
黎彗不知道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周钦玉总回避自己的爱,也回避他的爱,不知道小时候的自己为什么总是乞求周钦玉的垂怜,而不是救周钦玉逃出苦海。
黎珂明死前说的另一些话,他没有告诉周钦玉,黎珂明说黎彗如果继续执迷不悟,只会继续吃苦头。
黎彗想,可他真的不怕苦,他只是怕周钦玉不要他,放弃他。周钦玉让他长大,他就学着长大,他没有走从黎家步步高升这条路,而是努力和当年那群合伙人将一个it公司越做越好,然后按照计划中的那样,慢慢给老太太下套,伙同张润嘉催促法院给予最终判决,让黎珂明去地狱里陪自己的母亲。
他索黎珂明的命,也在索自己的命,加速版的人生要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但至少如今他终于敢和周钦玉说,哥,我不需要你牺牲什么,我只需要你来爱我。
*
钉子是什么颜色的?
黎彗想了想,回答:“玫红色。”
医生问他为什么,他说:“哥哥适合那种颜色。”
艳极,娇媚但从不俗气。如果生气就是丹红,开心就是雾青,那双眼睛可以柔情似水,也可以冷若冰霜,他的哥哥向来都随心所欲。
“先生,我总觉得,虽然您因为他的出现,情绪浮动大了许多,但总体有不少都是积极的情绪,”女医生拿起记录的册子指给黎彗看,“所以我建议您,要时常与对方多接触,多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