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慕容衾懒得再和他闲聊,摆摆手后一蹦一跳地挽着林熠过去了。
初阳做个屁的作业,又开始看他看了前面几回的《蛹》。
他能感受得到夏加尔·泥的绘法很露骨很狂暴。他解不出来其中的意思,但这让他不安,于是他想要在落下的一笔一画里寻找出作者的情绪。
看得很认真,猜想和幻想以及分析都让他注意力高度集中,没看到从前门进来的夏春美。
他们班很多同学都没看到,值周老师晚自习抽查是正常的事儿,每次到夏春美她都要特别关照七班大家也都是习以为常的,所以就没管,也就没提醒后面下棋和看棋都津津有味的那帮人。夏春美站定在一帮人后面,又盯了他们好几秒后前桌一个女同学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然后将背靠到后桌沿上抵了两下,把其中一颗棋子晃歪了这棋局中的二人才抬头。
看棋的那几个男生也都慌张地转过身去,其中一个吓得赶紧把手中的卷子盖到那棋局上去做无用功。
“一人三分,总的扣六分。”夏春美的声音还是很甜,脸也还是高原红,像个苹果。
明来还在懵着,夏春美就一把把那张化学卷子捞起来往那几个男生面前丢,没丢过去,掉到了地上。她没管,而是又伸手将二人的棋子打乱,抓了一把塞进了自己的外衣口袋。
“怎么就要扣分了?”张阅宁盯着夏春美问。
“现在是晚自习时间。”夏春美看都没看他,回答完的时候已经从后门走了出去。
众人还是一脸懵逼,还是那个女同学又提醒:“收都收了,就别较劲儿了。”
“是啊,重点是扣分,咱们班自打开学以来都没扣过分,这下好了,一下来个六分。”盖卷子那男生说完,郑重地拍了拍二人的肩后捡起卷子摇着头回位置了。
“不是,我就不明白,下个棋怎么了?”另外一个看下棋的男生这时候了还愤愤不平,“是吧?扣分不说还要收棋子?让我们课间也玩不成,还不准我们做点自己的娱乐了?这要是校长值周他都不一定收的,指不定和我们一起玩呢,夏春美我真的服了,这么小题大做干什么?”
“她向来这样。”张阅宁对那男生说。
见象棋的主人都没什么可气愤的,男生也摇摇头回去了。
“是吧?你知道的。”张阅宁问明来。
明来没答,而是盯着前方初阳的背影。张阅宁顺着看了一眼,不明所以地又转回到他身上道:“怎么了?”
前桌的女生又把后背靠过来道:“说实话,你们俩说什么我都能听到,我不是故意的啊,实在是你们男生讲话就是不知道避开。下个棋你说能比出个什么高下?宋初阳确实挺讨人喜欢的,但也不是你们这么定高下就能决定去留的工具是吧?我真为你们的情商堪忧。”
女生的同桌也把后背靠过来,玩笑似地道:“要不你俩打一架吧。”刚一说完,就看到前方宋初阳站起来往前门的方向走去。猝不及防地,她后背靠着的桌子松了,一阵阴影盖下来,她调整好姿势仰眸,看到明来追了出去。
她和同桌对视一眼,见同桌脸上露出了八卦笑容,眼神示意她往后看,她看到张阅宁也从后门追了出去。
初阳实在气不过夏春美的行为,过去是要找她理论,同时把那棋子要回来。
但是才刚过八班前门,自己就被明来逮住了。
“实在气不过他又欺负你。”初阳看着明来,尽量用自己认为的温柔语气和温柔眼神解释。
他看到明来的眸子里闪着像是泪花一样的东西,也许不是泪花,反正他的眸子常常发光,初阳分不清他什么时候难过,什么时候开心。
“我是来跟你一起。”
但明来给了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好。”他迅速点了个头,然后就看见张阅宁也追了出来。
于是,三个人一起在九班门口找到了夏春美,夏春美好像抓到了一个在涂指甲的女生,然后把人家的整瓶指甲油都收了,那女生在和她理论。
三个人就等在九班十班中间的大柱子旁边,目视过去,能从宽大窗子里看到九班和十班的全貌。
然后初阳看到肖君居然坐在十班的讲台上!
肖君转去十班了吗?当上了纪律委员还是副班长?而乔新雪坐在第一排,和肖君就一只手的距离。在夏春美走出教室之际,乔新雪向讲台上的肖君递了一张卷子,肖君对乔新雪又露出了那个阳光的笑容。
夏春美出来了,初阳却还在盯着他们。
明来悄悄拍了一下他的腰,微微勾头凑近他说:“走,我们过去。”
“好。”初阳收回视线,与二人上前挡住了夏春美的道。
一大三小就这么互相瞪着杵在十班教室外。
“你们仨有什么事?”夏春美用她人民教师的风度保持着对学生需求的倾听和帮助。
“我们觉得在班级门口不宜谈这件事,这个才会真的影响学生们学习。”初阳看她就得垂眸,一垂眸就没有气焰,但内心里的不忿还是让他的语气听起来有那么一点震慑力。
“行。”夏春美点点头,边往阳台走边说,“所以是还在为我刚才收棋子的行为不忿?觉得我做的不对?”
明来气愤道:“您当然不对,所以我们才追出来,我们下棋没有影响任何同学,看棋的那几个男同学也没有讲话,就算是讲话了也不会影响周围任何同学的学习,您这么做未免让人觉得针对性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