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渊一门心思扑在修炼上,心底最想要的东西是搞明白滴血凝符究竟是什么。
白戎想到刚把谢明渊从靖阳宗带走的那段时间,谢明渊对他百般防备,唯有在谈及滴血凝符时没忍住流露出真性情,强硬表态自己该有权利决定什么时候知道滴血凝符的秘密。
思及种种,白戎不禁清浅扬唇,露出一抹极淡的笑。
千年来漫长的岁月里,东境天赋者出现过无数,他们都不受黑漩魔气影响,让三界哗然过,也让一些有心人利用过。
事实上众人都不知道东境天赋者究竟是何。
云华算是最接近的答案的人,可惜,答案是错误的答案。
东境天赋者跟天道无关,跟魔尊有关。
解铃还须系铃人,一次次重生出现的东境天赋者当然是魔尊的衍生,跟莫须有的天道有什么干系。
既然是衍生,自然分亲近远梳。滴血凝符是分辨衍生出来的人是否跟魔尊心脉相连的唯一标准。
这一点只有白戎知道。
而谢明渊...
谢明渊是千年来唯一在危难关头无师自通了滴血凝符的人。
白戎唇边的笑如昙花一现,很快就消散不见。他看着血池边上埋头专注学习符篆的谢明渊,第一次在心中生出了一个疑问:
谢明渊...究竟是什么?
是魔尊的衍生?
还是...一个拥有着自己的意识的独立自主的存在?
白戎:“......”
——
谢明渊把白戎教给他的符篆都学会了。
他学时专注,废寝忘食,学完后猛然惊醒师尊一直陪在身边,连忙放下手里东西,转身去寻师尊。
师尊靠在一株桃花树下,安安静静的,不知在想什么。
满林桃花灼灼怒放,浅草没马蹄,春意撩人眼,师尊一袭白衣,只往那一站,便是整个初春。
谢明渊:“......”
白戎发现谢明渊从无我之境里学成出来了,从桃树下走来,递给他一帕方巾:“累吗。”
“师尊,弟子不累。”谢明渊看着眼前骨节分明修长纤细的玉白手指,耳根有些烫,接过方巾,把沾染着血水的手擦了干净。
白戎淡淡:“你画了两天。”
谢明渊讶然:“两天?”
白戎点点头。
谢明渊抓着方巾的手一顿,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他陷在学习符篆的世界里忘我学习,居然一学就是整整两天,这整整两天里...都没有心魔什么事?
想到心魔,谢明渊有些不敢看眼前师尊,整理好表情,说:“师尊,弟子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是否该离开四季阵法了?”
两天里心魔没有来找麻烦,谢明渊庆幸。
庆幸之余仍有后怕,怕心魔没来是因为自己注意力过于集中在滴血凝符上了。
现在最难的东西都学完了,后面恐怕很难像这样集中,万一心魔出来捣乱......那就完了!
谢明渊绝不能让师尊知道他在初春谷经历的都是什么,还不如留一个被逼着修炼逼到不想见师尊的误会。
赶紧走吧,只要离开这里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把放肆的邪念就此尘封,做师尊的好徒弟,将黑漩秘境解决,恭送师尊飞升。
这样便够了。
谢明渊紧跟着问:“初春谷已经是最后一个山谷了,解开这关的难题就能顺利离开四季阵法了,师尊知道怎么离开吗?”
白戎:“自然。”
谢明渊:“那...我们走?”
白戎瞥了眼谢明渊:“初春谷可以外显内心想要之物,你能用这血池里的血来练滴血凝符,正是因为心中所想被外显了。既然来都来了,你不想把滴血凝符完全掌握,再顺便冲击一下化神境界么。”
谢明渊:“......”
想。
简直太想了。
可心魔怎么办!
谢明渊在纠结。
一心扑在修炼上的人在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上竟会纠结。
白戎盯着他瞧,若有所思:“还是说...你有什么不想让为师知道的东西?”
谢明渊:“.........”
白戎:“有也无妨,为师很开明,并不会干涉你有秘密。”
谢明渊目色沉黝深邃。
师尊知道是什么秘密吗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白戎淡淡:“机会难得,你自己考虑,若真想离开,为师带你离开便是。”
真是开明至极的好师尊。
不过问徒弟的事,永远是商量的口吻,天底下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好的师尊。
可是...
谢明渊敛下眉眼,内心突然有点烦躁。
谢明渊觉得自己似乎是病了。
当初选择跟师尊走,正是因为师尊漠然一切却又询问自己跟自己商量的态度。
现在师尊还是这个态度,从未变过,自己心中却滋生出了一个黑洞,叫嚣着各种不满足。
谢明渊想要师尊好奇自己的事,想要师尊在意自己。
......但也就是想一想。
真要被师尊发现了那等不能言说的邪念心事,还是算了。
谢明渊说:“师尊,我们离开吧。”
他做好了决定,不再纠结,一心要走。
白戎眸光流转,看了谢明渊两眼,尊重谢明渊的决定:“那便走吧。”
谢明渊问:“要怎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