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小声点吗?他人还在里面呢!”
“他加入动漫社团的时候,说过他有女朋友的,笑笑当时也在的。”
“他交没交女朋友我看得出来,我也问过和他同班的高中同学了,调查了一圈,都说他没有。”
“咱有话直说,我的军医生涯快到期了,到时候考律师证可能会更忙,有没有可能继续待在惠城还未知呢。我可没精力和时间替你监督他们俩个。正好这几天你都在这,要监督你自己监督去。凭我的直觉吧,龚铭允和笑笑的是不大可能在一起的。”
“我也觉得是这样子的。他挺直腰板和我差不多高,说话冷冰冰的,也不知道笑笑喜欢他那一点……就光看脸吗?我觉得他还没我耐看呢。”
“你那是老花猫照镜子——自娱自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龚铭允近一米八的大个子,笑笑才一米五八,他俩要在一起,这身高我恨不能挪一点在我身上。”
“你还挪,你不穿高跟鞋已经一米七了,再挪两下我还活不活?”
水声混着两人的说话声像汹涌的海浪声一般充斥在我的耳膜上,我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关上淋浴,换衣服,说话声才渐渐止了。
“以后你想洗澡尽管来这,我跟白医生说好了。”我刚出来,顾轶就走过来笑着对我说,“不用去大澡堂洗,人多水又脏。”
我谢过他,转身便要走。
他又从白永龄的桌子上抓了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塞我手里,拉着我的手腕,满怀歉意地说:“那个,我们刚刚说的话你是不是听到了?你别当回事啊,我们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我相信你的人品,你要是愿意和笑笑在一起,我举双手赞成,保证以后不干涉你们。”
“我不喜欢你妹妹。”我迎着他的目光,僵硬地抽回手,任由糖果掉了一地。
拿我当三岁小孩哄呢,谁知道你心里憋着什么坏呢。还调查我,靠,你了解我我还不想了解你呢!
“为什么?”他的眼神很复杂和落寞。
“我是个双性恋。”我丢出了重磅炸弹,不好意思地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很变态,很恶心,跟苻清予一样像个神经病?那就请你帮我转达一下顾笑,我只当她是朋友,她要是可以接受那无所谓。如果不能,请她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真是抱歉了。”
说完就走,不留一丝余地。
夜色像是一张黑色的网,将我包裹在其中。我负着这层网,一步步朝着走着,越走越快。
——
宿舍里该玩游戏的还在玩游戏,该看直播看直播,该看解剖书的阿源已经睡着了。
“啊啊啊,老铁们,看我刷到了什么好消息!‘嗜血魔王’天帝榜排行第一的‘过敏源’大佬要退圈了,这周末要在魔都拍卖账号和装备呢,还是直播拍哦。”睡在门背后的一个男生扯着嗓子嚎叫着站起身来,抱着笔记本电脑直跺脚。
“假的吧,‘过敏源’是游戏开发商自己打造的号,开直播也不爆照露脸,只参加区域赛和节日冠军赛,从来就没参加过职业联赛和国际竞赛,怎么可能卖号!是故意炒游戏钓鱼吧。”睡在我下铺的那个胖子不屑地说。
“那可不一定哦,这个游戏开服十几年了。人家‘过敏源’大佬是前几年才建号的,微博上有直播记录,你们可以看回放,播放量已经破亿了。”一个男生说。
“所以大佬现在是因为无敌太寂寞了,玩腻了,所以卖号转战其他游戏端吗?”
“不知道哦,听大佬的粉丝们在广播里说的是大佬养这个号本身就是奔着赚钱来的,现在家里正好缺钱了,所以卖号。”
“靠,我昨天看直播还瞅见他花7777块金币在葬花秘境的剑塔上面坐着向路过的小魔王撒红包呢,咋就缺钱了?”
“瓜娃儿,你就说啥时候开拍吧,我虽然没钱,但不影响我看直播。”另一个男生喊。
“这个周末晚上八点。”睡在门背后的男生端着平板,激动地走到那个男生床边坐下,点开电脑给他看。
“干!起拍价99万,这不是土豪,这是神豪啊!看看人家这坐骑和装备,干干干!火凤凰和黄金甲,妈的,少说得三十万了,合并卖99万还算便宜的了。拍卖后当天网银交易,平台担保,妈呀,老子要是有钱,买到就是赚到啊!”好几个男生都围了过去,围着电脑屏幕啧啧称奇。
几个人兴奋地聊着,越聊越欢,压根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能戴着耳机听歌。但是还是很吵,很想出声制止他们,又怕人家说我仗着“班长”的头衔压人一头,多管闲事,索性不吭声,任由他们闹去。
不一会儿,阿源被吵醒了,不耐烦地直起身,揉着花白的头发,眯着眼睛问:“你们干啥呢,都几点了还不睡觉?我求你们了,赶紧睡吧,我今天很累很不舒服,明天还要去巡逻守夜。”
我问他:“你咋了?要不要我明天找教官帮你请个假?”
阿源阴着脸,似乎很反感请假的事儿,冷声说:“不用,我能坚持。”这股倔强劲儿,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那我去给你倒点水喝吧。”我看他耷拉着眼皮,昏昏沉沉地硬撑,有些心疼他。
阿源摇了摇头,说:“你帮我拿一下保温杯就可以了。”
我下床给他拿了过来,他捧着泡了药的杯子,低头喝了一口,垮着脸说:“好苦,有没有糖?给我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