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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他的双手搁在腿上,坐得很直,认真遵守饭桌礼仪的样子显得很乖。涂抑心里某个角落噗嗤滚了个软泡,笑着入座。
    “现在可以吃了。”
    木棉这才开始动筷。
    公共盘里的食物他各自都尝了一口,后面就不见他动,只有最开始自己选的那盘吃得还算干净。
    涂抑有点在意地说:“学长为什么不吃我选的这些?”
    木棉正在净手,闻言把用过的湿纸巾在桌面叠成方块,挨个点评道:“那个太咸,那个太甜,那个汁水没收好,那个火候不够。”
    涂抑嘴角一抽,“不是说好的不挑食吗?”
    木棉掀了掀眼:“我有吗?”
    涂抑:“那必然没有!”
    准确来说木棉确实不挑食,他挑剔的是口味。这人被高级餐厅的手艺喂刁了嘴,吃得出香味里的微末差异,普通<a href=https:///tuijian/meishiwen/ target=_blank >美食还真不容易征服他。
    结束完自助餐的初体验后涂抑再问他的感受,果然,他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兴致。
    “自己拿菜还是太麻烦了,口味一般。”
    总而言之他的评价就是:没有地铁有意思。
    晚饭后的时间已经完全错开地铁的高峰期,每个车厢都变得空荡,木棉看着进站的列车抬了抬眼皮,一副很满意这种状态的样子,涂抑担心他以后会深夜出来坐地铁玩儿,连忙道:“这只是偶发事件,而且得分路段。”
    木棉读懂他内心的想法,不满地看他一眼:“我有那么无聊吗?”
    两人挨着坐下,木棉的腿上搁着从琴行老板那取来的琴弦盒。地铁外的广告牌呼啸着闪烁,对面窗户,影印着两个人忽明忽暗的面孔。
    木棉上车后就安静地待着,从窗户的投影上能看到他平视前方的眼睛。他好像只是漫不经心地盯着车外的广告牌,就如每个不玩手机的乘客那样随便盯着某处自在地消磨时间。
    良久,涂抑把目光往他那边移动,从他平静的侧脸擦下,落定于那精巧的琴盒上面。此时,上面不仅有涂抑的目光,还有木棉的一双手,那双手看似随意地搭在盒子上,可仔细端详后会发现,那十个修长的指尖因主人极其用力的姿势,正鼓出青红的颜色,像在喊痛。
    第32章 揉烂
    校庆布置走到尾声,搭建工人逐渐退场,剩下的装扮工作交到了学生的手中,木棉还是一有空就往现场跑。
    今天礼堂里开始挂横幅,木棉正在里面盯着,确保架高工作的安全性。他指挥着一片横幅挂完,大家开始将梯子搬到另一边,准备挂第二片。涂抑这时候进来了,手里还拿着课本,看样子刚从教学楼过来。
    “学长,我也来帮忙!”
    木棉冲他点头,“你过去帮着扶梯子吧。”
    “好啊!”涂抑答应了,随即就将手中的书递过去。
    木棉看着他递来的书,双手抱胸,沉默。
    “学长......”涂抑开始小狗可怜,“帮我拿一下呗。”
    木棉嫌麻烦地撇了下嘴,不情不愿地接了过来。他抱着书给梯子上的人指挥方向:“再偏左下一点,恩,右边扶好不要动。”
    几个学生齐心协力挂好横幅,礼堂的布置也算完成,木棉赶紧放大家回去休息:“今天辛苦了,明天还剩下一些摊位布置工作,请大家准时过去。”
    大伙儿陆陆续续说了“好”,接连离开。
    木棉本来也要走,可涂抑始终一副不着急的样子,他也就勉为其难地等了等。那家伙绕着礼堂行走,将每个角落都看了看。
    “感觉和平时的礼堂都不一样了,好漂亮。”又冲到新搭建的舞台上去,“学长,到时候节目都在这里表演吗?”
    木棉远远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恩”了一声,也不管他是否能听见。
    涂抑又蹲到舞台一侧研究起几台没见过的机器:“这是干啥的学长?”
    木棉:“解析干冰用的。”
    他又看了看舞美灯光,观察了一会儿舞台前面的喷射装置,跑到舞台中央对台下站得很远的木棉大喊:“学长,你也上来感受一下吧!”
    木棉对此毫无兴致,自然在原地纹丝不动。
    涂抑不勉强他,但自己也不下台,就这么隔空开始和木棉喊话:“学长,到时候你会来看表演吗?”
    木棉还是浅浅地“恩”,涂抑好像听到了似的,又开始说:“那等我忙完了我也过来看表演,我分到了吉祥物组!”
    木棉不关心他是吉祥物还是招财猫,有点不耐烦地说:“你非要这么喊着说话吗?”
    涂抑果然听不到他的声音,在舞台上支长了耳朵:“啊?”
    木棉烦了,拔腿就走。
    涂抑忽然在舞台上大叫一声:“学长——!”
    “又怎么了?”木棉回身一问,就见涂抑一脸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头上,便觉得头上有风,抬头一看,刚挂好的横幅摇摇欲坠,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像一朵萎缩的花那样朝他砸了下来。
    涂抑看到木棉一瞬间被横幅吃掉,心惊胆战地冲刺过去,刚要伸手去捞,就见横幅底下蠕动了一会儿,木棉的脑袋从里面艰难地冒出来。
    看到他没事,涂抑便大松一口气,正要上前去扶,走了半步突然反悔。
    他垂眸,看着地上的人。
    横幅缠绕在木棉身上,不知为何越挣扎反而越紧,纷乱的红色在他身上炸了开,像是揉烂的玫瑰。